第70章 谢兰亭当年真相_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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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谢兰亭当年真相

  卷宗这种东西就和落定的尘埃一样,一旦成了定局,就再也不有人试图重启去改变什么。

  梅奉臣领楚熹年上了楼,木质的楼梯年久失修,出吱呀的响动,早已不堪重负。他袖子挥去空气中的尘埃,似有所叹:“处已经许久未有人来了,是些作古的文卷。”

  他语罢,在一排排分门别类摆放的书架间穿梭寻找,最后指其中一处角落道:“京城历年来查不出因由的人命案子皆在处了,你想看便看吧,左右也无人管这些。老夫你行个方便,日后查案若遇到什么难处,你可不许推辞啊。”

  后面一句带些说笑的意味。

  楚熹年施礼道谢:“必不敢辞。不如这样,大人在底下验尸,晚辈便在上面看宗卷,若遇到什么疑难未解之处,只管问来便是。”

  梅奉臣笑连连点头,一向严肃古板的面容竟也和缓了几分:“也好,老夫正有意。”

  就这样,他们一人在楼下验尸,一人在楼上查找宗卷。

  谢家当年犯的乃是谋反之罪,卷宗必然不那些悬案放在一起。楚熹年目光扫过一排排书架,最后定格在其中一排红封卷宗上,里面有一卷牛皮纸包,书脊上写一个褪了墨『色』的“谢”字。

  楚熹年心头静了一瞬。他慢慢抽出那卷尘封已久的文卷,莫觉得沉甸甸的。半明半暗的光影中,尘埃也跟飞扬。

  他吹掉上面的积灰,抽出里面散落的纸张,现上面写谢氏一族当年的处决结果,寥寥几笔,言简意赅。

  【反臣谢壁,自西北回京复命,日夕蠢蠢,暗藏狼子野心,后领军入宫,意图谋反,被擒杀于无极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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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有命,谢氏嫡系尽诛。然其妻王氏、独子谢兰亭,携数百家将出京逃至郊野,誓不认罪,就地处斩……】

  【旁系子弟,凡男满十八者配漠北,女满十八者降为奴籍,代不赦……】

  只看卷宗,并没有什么漏洞,但楚熹年皱了皱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他盯那几行字看了许久,最后终于现有两个字莫熟悉。

  其妻王氏……独子谢兰亭……

  兰亭……?

  兰亭……?

  楚熹年瞳孔微缩,下意识捂住了自己颈间的玉佩,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兰亭”二字不就是谢镜渊赠给自己的玉佩上刻的字么?

  难道,谢镜渊的真实身份其实是……

  这个念头陡然在楚熹年脑海中冒出时,让他觉得有些荒谬。但细想下来,倘若为真,那么一切不合理的事就有了一个合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谢镜渊要造反?为什么谢镜渊那么恨皇帝?为什么谢镜渊容貌尽毁?为什么谢镜渊明明是一介旁系子弟,却对早年密事知之甚详?

  这一切的一切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根不是谢镜渊,而是谢氏嫡子谢兰亭。

  谢壁将军当年镇守西北,数年不曾归京。谢兰亭亦在西北出生,故而少有人见之。唯太子拜于谢壁将军麾下习武,曾经见过几面。

  后西北叛『乱』将平,谢壁将军带领家眷回京述职。未及一日,不知为何忽然带兵自泰安门冲入宫中,以谋反罪被擒杀殿前。

  谢夫人听闻消息,带独子数百家将出逃,却还是被禁军追上,斩杀郊野。

  谢氏满门当年如日中天,钟鸣鼎食难述其兴盛。一夕之间轰然倒塌,仅十八岁以下的旁支子弟堪堪幸免于难。

  谢夫人当年不知想了何办法,才艰难留下独子『性』命,让他以“旁系子弟谢镜渊”的身份存活于世。

  一时间想通了所有关窍,楚熹年却久久难以回。他低头盯中那张薄薄的纸,似要努力看透谢家当年兴亡衰落的真相,以及……

  以及谢镜渊当年又经受过什么……

  直到梅奉臣的声音从楼下遥遥传来,这才将他惊醒:“楚公子,这验尸之术实在玄而又玄,敢问为何生前溺毙之人鼻有白沫涌出,老夫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楚熹年慢半拍将宗卷收好,放回了原位,平复好心绪,尽量通俗的给他解释:“生前溺毙之人必然挣扎呛水,水流入气管咽喉,自然也就形成了白沫。”

  “而死人若被投入湖中,是不挣扎也不呼吸的,故而鼻少有白沫。”

  梅奉臣点点头:“原来如,若不是楚公子解『惑』,老夫只怕要被他们给蒙骗了过去。”

  楚熹年从楼上缓缓步下,视线落在那具被浸泡得胀白的女尸身上,不期然想起了谢家的株连案,若有所思问道:“梅大人,我观架上宗卷千千,亦是人命千千,其中冤案多否?命案多否?”

  梅奉臣看了他一眼:“有多少冤案,便有多少人命。这一方阁楼装不下,明镜司也装不下,整个大燕也未必装得下。”

  楚熹年没想到梅奉臣如回答:“我以为大人觉得燕朝天朗水清,从无冤案。”

  “天朗水清?”

  梅奉臣闻言忽然轻笑了一下,连连摇头:“水至清则无鱼,这世间又哪里有干净地方。老夫虽自称洗刷世间冤屈,可你方才看的那些宗卷老夫尚且无能为力,又何谈其他。”

  楚熹年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可一时又不太确定。直到梅奉臣脱下身上验尸的粗布外褂,自言自语叹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来是如。老夫若不是得了陛下特许,你以为明镜司可以肆无忌惮的捉拿权贵么,当然不可能。”

  他们的权力来源于皇帝,靠山也是皇帝。若当有一日权力被收回,梅奉臣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者。

  楚熹年不愿去深究梅奉臣中的含意,那样让他觉得自己偷看卷宗的事被现了。可他确定梅奉臣不曾现自己的动作。

  他笑了笑,只能装作什么不知:“大人是少有的直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你错了,老夫不是,”梅奉臣负而立,语重心长道,“老夫眼里是『揉』不得沙子,也想当一直臣,可这么多年眼里『揉』的沙子实在太多了,想法终究只是想法。这世间还有许多冤案未能昭雪,老夫心知肚明,却无力翻起,只能交给后辈去做了。”

  “大人还年轻,精矍铄,何必生悲言。”

  楚熹年从袖中慢慢拿出了一摞纸,上面记载了一些后世的验尸法。他轻轻搁在旁边的矮桌上,引得烛火晃了两下:“今日叨扰大人许久,晚辈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物便赠大人,希望莫弃。”

  梅奉臣闻言一怔,拿起纸张翻阅几页,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一抬眼却见楚熹年已经转身离去了。

  彼时谢镜渊正在府中查看太子从宫内递来的消息。晋王归京前,燕帝有意将谢镜渊中的兵权移交给他。可自朔方匪『乱』平定,晋王在军中声日盛,燕帝那边却又忽然静悄悄地没了动静。

  很明显,燕帝已经对晋王生了忌惮之心,这对太子和谢镜渊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谢镜渊慢慢整理好密信,丢到炉子里烧了。心想今日晋王梅贵妃微服去天峰山礼佛,也不知楚熹年糊弄的那个棍玄业平到底有没有,毕竟晋王也不是傻子,岂能那么容易就被蒙骗过去。

  但楚熹年办事又从无纰漏,谢镜渊不信也得信。

  完午膳,谢镜渊便倒在楚熹年平日看书的榻上,随抽了几他常看的书。这才现楚熹年看书极是认真,每行每页有批注,而且言之有物,也不知是怎么被外间传成草包的。

  谢镜渊翻了一页书,正看,眼前忽然洒落一片阴影,耳畔响起楚熹年熟悉的声音:“今日怎么有空看书?”

  谢镜渊早就现他了,闻言将书丢在一旁:“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熹年将书捡回来,平平整整的放在书架上,然后俯身亲了亲谢镜渊,撑在他身体两侧低声道:“嗯,梅大人闲谈几句便回来了。”

  谢镜渊被他亲得有些痒,微微偏过头:“你确定没验尸?”

  楚熹年笑了笑,摊开一只给他看:“自然没有,不然如何抱将军。”

  谢镜渊心想楚熹年瞧一正经,平日里下流也没少说,偏偏自己还颇为受。他勾住楚熹年的脖颈,然后缓缓收紧,将自己右脸最隐秘不可触碰的伤紧贴对方,然后懒懒蹭了蹭:“楚熹年……”

  像猛兽敛了锋利的爪子,安静而又驯服。

  这个动作让楚熹年的心忽然软了下来。他轻轻啄吻谢镜渊的脸,然后吻住了对方有些冰凉的唇,撬开牙关,探入舌尖,开始侵占这片熟悉的领地。

  谢镜渊顺楚熹年的力道躺了下来。他缠紧对方的身躯,有一下没一下的回吻,刚刚认识的时候截然不。

  犹记楚熹年初进府时,梅贵妃派了嬷嬷来盯他们行房,谢镜渊只觉满心折辱,阴鸷。但如今心境不,感觉自然也不些。

  他甚至希望楚熹年自己更亲密些、再亲密些……

  不知楚熹年是否听到了谢镜渊内心的想法,忽然一把将他从榻上打横抱起,走进了内室。

  谢镜渊看了眼窗外明亮的天『色』,抵楚熹年的肩膀,勾唇问道:“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么?”

  楚熹年俯身将他放到床上,居高临下的睨谢镜渊。除开略有些红肿的下唇,仍是那副仙人谪凡的模样。呼吸萦绕间,衣襟清冷的气息也逐渐暧昧起来:“将军以为我想做什么?”

  谢镜渊躺在他身下,心跳狂『乱』。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楚熹年修长的指尖忽然轻轻一挑,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楚熹年——”

  谢镜渊声音莫有些紧,心想楚熹年无缘无故的什么疯。要做这种事也该是晚上,大白天的就在房里鼓弄,儿若是有下人来禀报什么,岂不是听了去。

  “将军放心,”楚熹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轻柔的吻一一落在眉眼间,“我只是想看看你……”

  想毫无阻隔的抱对方,哪怕什么不做。

  谢镜渊嘁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看的。”

  楚熹年低笑,将他衣衫除尽,一滚入床榻间:“将军自然处处是好看的。”

  衣衫落地的瞬间,他们贴得密不透风。谢镜渊不知道为什么,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他贴楚熹年的胸膛,眼见自己的那枚玉佩落在眼前,习惯『性』伸『摸』了『摸』。

  楚熹年察觉到他的动作,垂眸看了眼:“我今日去明镜司了……”

  谢镜渊嗯了一声:“我知道。”

  楚熹年又道:“我翻看了当年的宗卷,有关谢家的。”

  谢镜渊闻言身形顿时一僵,许久没动。片刻后才抬眼看向楚熹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指尖无意识攥紧。

  楚熹年将他揽得更紧,那块玉便藏在他们中间,沾染体温,几欲皮肉融为一体,声音低沉:“将军不怪我?”

  谢镜渊静默一瞬,而后无谓的笑了笑:“怪你做什么,你自己查到也好,省得我费舌了。”

  他不恼也不怒,『色』平静得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楚熹年:“可我还有一事不明。”

  “问吧,”谢镜渊垂眸盯他颈间的玉佩,“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楚熹年总觉得谢镜渊身上涌动深沉的绝望,静默许久,才终于吐出一句:“……谢家当年真的谋反了么?”

  谢镜渊闻言忽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止也止不住的那种,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他低头,看不清,过了许久才止住笑意,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可知我谢家当年在军中何如日中天,调兵遣将连虎符不,百万燕军尽在麾下。若是真的想造反,你以为京城内的十万禁军能挡得住么?这天下早就易了。”

  他攥紧楚熹年的肩膀,低头掩去了自己通红的眼眶:“我只恨父亲太傻。他只知如何排兵布阵,却不懂朝堂阴云诡谲,不知帝心难测,被一封救驾的信骗去宫中,就再也没回来过。”

  谢壁将军镇守西北数年,爱兵如子,军中威望无人可及。彼时秦道炎身为右卫将军,他为武将,心中生妒,屡屡私下向燕帝进言,称其有谋反之心。

  恰逢西北叛『乱』已平,燕帝召谢壁回京。然而未来得及进宫觐见,便忽然收到皇后密信,称禁军统领周温臣意图谋反,软禁燕帝,请他速速带兵进宫救驾。

  谢壁将军早年因『性』子耿直,在朝堂多受排挤,幸而皇后贤德,数次出言相助。他收到皇后密信,想也不想的立刻调兵遣将,准备秦道炎一起进宫救驾。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只是皇帝秦道炎演的一出戏,包括皇后被蒙在了鼓里。

  谢壁被秦道炎哄骗从泰安门进宫,殊不知那里早已布下埋伏。禁军埋伏在墙头,万箭齐,直接将谢壁斩杀殿前,以谋反之罪处。

  谢镜渊提起当年旧事,字句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燕帝素来多疑,他不仅怀疑谢家意图谋反,还怀疑我父亲皇后有私……”

  “我父亲死后,他便亲勒死了皇后,称其暴病而亡,并下旨株连谢氏满门。”

  “太子在殿外亲眼目睹这一切,立刻快马出宫传信我母亲,让我们速速离京逃命。然而刚刚逃至京郊,便被禁军追上了……”

  谢镜渊说至处,顿了顿,喉咙里像堵什么东西,一个字难以吐出。过了许久才道:“那带兵追捕的将领曾受我父亲恩惠,说可以留我一命,我母亲便亲划烂了我的脸,让我冒充谢氏旁系子弟,永远不要『露』真容于人前。”

  他语罢,『摸』了『摸』自己右脸凹凸不平的伤痕,红眼对楚熹年笑道:“这些伤是她簪子亲划的,她一边划,一边哭,让我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当官,不要入朝……”

  “我不敢躲,也不敢推开她,只记得脸上疼的像剜肉一样,到最后什么感觉没了……”

  “后来我母亲也死了,她长剑自刎,那些家将一起,被埋在了郊外……”

  谢镜渊缓缓吐出一气:“我自幼长在西北,从未入京,见过我的只有父亲亲信。当年出了谋反一事,那些人死的也差不多了,后来容貌被毁,更无人认出。我便投身军中,一路到了今天。”

  他说这些时,仍无意识紧紧捂脸,仿佛又感受到了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谢镜渊是大将军之子,容貌风流,六艺皆通。入京之后,可以是京城最尊贵的世家公子。一夕落地,沾染尘泥,最后却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鬼面阎罗。

  他属于谢兰亭的那些风光早已被毁。无是容貌还是姓,亦或者身份,随谢家当年的轰然倒塌而烟消云散。

  太子叫他谢镜渊,旁人亦叫他谢镜渊。

  除了那枚玉佩,无人再记得他是谢兰亭。

  包括他自己也快忘了。

  空气不知何时陷入了静默,连窗外的蝉鸣歇了下来。楚熹年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言语苍白无力。

  这故事虽是他写的,原来他却未必懂。

  “秦道炎,”

  “周温臣,”

  还有,

  “燕帝……”

  楚熹年指尖缓缓描摹谢镜渊的五官,极尽温柔,而后在他耳畔低声道:“将军说我听,我便懂了。”

  “日后将军想杀谁,我便陪将军一起杀。”

  “将军想除掉谁,我便帮将军一起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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