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 199 章
【我就去喝了口水,发生什么了？】
【感觉他们两个的气氛好怪啊。】
【剑拔弩张的……】
当许倚寒和树叶对视的瞬间，《人人是王者》直播间的弹幕，也变得疑惑起来。
树叶迎着许倚寒淡定且笃定的眸光。
犹豫了很久。
终是撂下一句狠话：“等着看吧,红方的射手和中路肯定会赶回去的。”
“不会的。”许倚寒笑着摇头，“他们想把龙拿下，靠着龙兵运线。如果赶回去，把风暴龙王给对面,就完全没有赢的可能了。”
相较于树叶的咬牙切齿,许倚寒更加温和，但吐出口的话，仍是坚定不移的。
树叶深吸一口气,挪开目光。
事实上,二人说得都很有道理。
在场嘉宾们听着，不住点头。
身为旁观者,许倚寒和树叶因为“蓝方射手能否推掉水晶”而争执。
但赛场上,蓝方射手抹去满手的冷汗，跟着兵线往前走。
到高地塔时,他甚至上前一步,用身体帮小兵扛了下伤害，让炮车兵能够活得更久。
高地塔,被顺利推掉。
树叶看了眼复活倒计时,又看了眼陷在龙坑里,无法回城的红方打野。
心头萦绕着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望向红方射手。
“他明明来得及回城,也没人打断他……为什么不提前回？要等高地塔被推掉才回？”树叶满心茫然,忍不住将心头的疑惑讲出来,“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啊。”
“因为他是个冒进者。”许倚寒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她十分温和地给出回答，“之前的几次团战，残血后，他明明应该转身离开，但他却还要跟着打团。”
“分析他的性格，就能得出结论，他喜欢往前冲，不会太多地注意后方的局势。”
“树叶老师，你们和赛训组交流的时候，赛训组应该也会教你们这些吧？在适当的时候，要分析对手的性格，借此步下陷阱。”讲解完，许倚寒侧过头，笑着将话头递给树叶，“能详细给我们科普下吗？”
许倚寒善意的询问，却让树叶的表情顿了下。
dvg的赛训组是所有职业战队中，公认“最优秀”的。
肯定也会教到这些，让队员们分析对面的队伍状态，避开强点，猛攻弱点。
可是……树叶是个纯纯的莽夫。
他一向只往前冲，守家和运营，都由队友来做。
特别是身为指挥的谭遥，更是肩负起了大部分重任。
树叶僵硬地咳嗽了几声，强笑着将话题扯到别的方面：“的确会讲这些，不过要看情况分析。……对了，我记得你最近购买了vlg战队，难道你打算进军职业赛场了吗？”
这个话题转换，着实是有点僵硬。
许倚寒礼貌地笑了下，也想给vlg打个广告。
便顺着树叶的提问讲下去：“是的，我前段时间刚买下vlg战队，现在正在进行改建和重组。希望新赛季，vlg能给大家带来完全不同的感觉。”
伴随着他们的聊天，红方的水晶被蓝方射手点掉。
导演连忙抓起话筒，帮忙讲解赛场情况：“让我们恭喜三队获得第一局比赛的胜利，目前比分1比0！”
比赛场上的十位选手，都迫不及待地摘掉耳机。
开始认真地聊了起来。
许倚寒和树叶，则中断个人话题，开始分析起本局的“最佳镜头”，并且对局内的形势作出自己的评价。
【这把比赛挺没意思的。】
【是，这两队都没人敢出来打架，前半部分就是互相拼发育，就算在河道遇到，也只互放几个技能擦身而过……等到十五分钟，就开始打架，打得乱七八糟，谁团战赢了谁就拿优势……】
【快过去吧，看不下去了，我宁愿听许倚寒和树叶闲聊。】
很快，第二局开始。
第二把的前半部分，仍是让人看了就犯困的“运营”“发育”。
于是，许倚寒和树叶，就着上局游戏的聊天内容，继续聊起来。
“我还听到一个说法，”树叶侧过头，望着许倚寒，试探开口，“vlg的中路和辅助，好像是换位置了？”
树叶的话，让现场骤然响起一片惊呼声。
弹幕上，也瞬间浮起一片问号。
【？？？】
【鸭子中单不是打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去打辅助啊？】
【我觉得也还行……鸭子虽然性格很主动，但《帝王荣耀》玩得很保守，他的中路经常跟着射手，保射手。】
【许倚寒懂赛训吗？竟然把中辅换了，我觉得都没问题啊。】
不知道弹幕上的反应。
许倚寒点头：“是的，刚决定换位置。”
“……”树叶沉吟了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今天刚收到的一个新消息，“小寒，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他认真地盯着许倚寒看，眼神十分深沉认真。
搭配着他说出口的话，有点异样的宠溺气息。
许倚寒犹豫了下：“先听坏消息吧。”
“好。”树叶立刻开口，“我要说的坏消息就是……挑战者杯，因为一些赛程的原因，决定提前一个月比赛。争取在过年之前，打完总决赛。”
树叶能在节目上说出口的，肯定是准确的一手消息。
霎时间，平静的弹幕，被翻涌而至的惊讶所淹没。
【什么？比赛提前一个月？】
【这么说的话，半个月后，我就有新比赛可看了？】
【之前听到有些电竞的营销号提过，但我还不相信……现在树叶亲自放瓜，应该保真了。】
许倚寒挑了下眉，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诧异。
她追问：“那好消息呢？”
没想到许倚寒面对如此重大的消息，仍能保持淡定。
树叶顿了下：“好消息是，你们刚更换中辅，还能换回来。”
说完，树叶觉得许倚寒的表情怪怪的，便凝神盯着她看。
面对树叶的视线，许倚寒的笑容不漏丝毫破绽。
她颔首道谢：“谢谢你提醒，我会让vlg做好准备的。”
“没关系，把消息告诉你，是我应该做的。”树叶在此时，也不忘展示一波“男友力”。
半个月后，《人人是王者》估计已经结束录制快一周。
许倚寒思索着，脸上笑容不变，仍在和树叶搭配着解说。
后续的解说，他们少了纷争，气氛十分融洽。
很快，第一大场的比赛结束。
第二大场，是许倚寒和第三队对峙。
许倚寒下了解说席，另有个射手女主播上台，和树叶并肩解说。
但面对这位新搭档，树叶的态度明显没有那么热络。
树叶的视线，时时落在大屏幕里的许倚寒身上。
每当许倚寒秀出一波比较厉害的操作，或者从敌方的包围中极限逃生。
树叶都会异常兴奋地叫出一声“漂亮”“完美”。
好像做出这番操作的人，是他一样。
【好甜好甜……别再给我吃糖了，再吃要蛀牙了。】
【呜呜呜，树叶真的好爱许倚寒啊。】
【有对比才知道树叶的心落在谁那里……看树叶对现在这个搭档小姐姐的态度，完全没有和寒寒在一起那么热情。】
射手女主播试探了两次，发现树叶一心想和许倚寒炒cp。
便放弃了和树叶亲近的想法，换个人设，开始“近距离嗑cp”。
每当树叶兴奋时，就会笑着调侃：“看到许倚寒拿到人头，树叶你这么开心啊。”
或者询问：“树叶，你觉得是拿到风暴龙王更重要，还是让许倚寒开心更重要？”
没想到射手女主播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树叶的大脑卡了下。
按照正常的炒cp思路，他肯定要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许倚寒开心更重要。”
这个回答，甚至不需要过脑。
可树叶认真思考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他扪心自问。
竟然真觉得，许倚寒要是能对着他笑，比拿到风暴龙王，会更让他心跳加速。
这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做的，是虚情假意地和许倚寒炒cp，借此蹭到她的热度，然后在新的赛季，稳坐首发席位，披荆斩棘拿到冠军啊！
他是职业选手，是靠打游戏维生的！
风暴龙王，才是一千一万个重要的！
就在树叶惶惶然时。
他的犹豫，被射手女主播看到。
她“哇哦”了一声，主动解析道：“要知道，树叶是最在乎风暴龙王的打野。对于打野来说，风暴龙王无比重要，要是丢了风暴龙王，会好几天睡不好觉。”
“但树叶面对风暴龙王，竟然迟疑了。”
【虽然树叶没有说话，但我觉得，他的迟疑，比之前的甜言蜜语更好嗑。】
【入股了入股了。谁能想到，《人人是王者》刚开播的时候，我还是个纯路人，甚至有点讨厌许倚寒呢……】
【我觉得树叶之前说的话都好油腻。只能看到一层层猪油，看不到他的真心。但现在我看到了。】
大波观众，看着直播间里，树叶被放大特写的犹豫不决。
终于对这对树叶努力营业的cp，产生了点兴趣。
决定“粉”上树叶和许倚寒，成为他们的cp粉。
树叶迎着射手女主播促狭的笑容，尴尬地笑了下：“没想清楚。”
“没关系没关系。”射手女主播连忙摆手，“不用想清楚。我已经清楚你的想法了。”
许倚寒按了下耳麦。
“队长，能把这个红buff给我吗？”队伍频道里，鸭子询问，“我想要个红buff。”
许倚寒抬起头，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游戏时间：“你拿吧。”
现在刷新的，是第三个红buff，给射手是正常的。
鸭子得了许倚寒的回答，兴高采烈地冲到红buff区。
这把游戏，许倚寒给自家选择了非常合适的bp。
宋小霜用她最擅长的连体软辅跟着鸭子射手，邢朝羽缩在塔下清线，上路的于成超玩了个可坦可站的边路。
而她的打野，和鸭子的射手，也都是非常适合的英雄。
因此，他们这局，从最开始，就非常顺利。
四分钟拿一血，六分钟野区把对面小团灭。
把红buff让给鸭子，许倚寒入侵敌方野区，在鸭子的火力压制下，拿到了对面的红buff。
“老板，”鸭子随意地打着团战，忍不住询问，“你知道挑战者杯提前的事情吗？我都不知道。”
“嗯。”许倚寒位移进龙坑，开始打龙，“我之前不知道。刚才和树叶聊完天，问了下林辰，他说是今天中午刚出来的消息，今晚才会正式公布。”
“这也太急了。”鸭子深吸一口气，“本来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现在缩短成半个月……我们内部都没调整好，更别说约训练赛了。”
想到这里，鸭子便觉得有些烦躁。
他用力地按下一技能，搭配着宋小霜的技能，将敌方打野控住。
然后疯狂点普攻键，很快将敌方打野收掉。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郁闷地抱怨。
“别想太多。”许倚寒感受到鸭子话里的烦躁不安，她轻声安抚，“一切都来得及。”
说来也怪。
鸭子的性格很急切，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风风火火。
就连自诩控场能力很强的林辰教练，和鸭子交流，都觉得头疼。
你说一句话，鸭子能顶回来十句话。
然而，鸭子听着许倚寒简单吐出的几个字，却神奇地安静下来。
他乖巧地点头：“嗯。”
安慰完鸭子，许倚寒透过耳麦，再次听到树叶和射手女主播的交流。
他们两个三句话不离许倚寒，恨不得把“树叶喜欢许倚寒，想和许倚寒炒cp”一行字，挂在头顶，让所有观众都能看到。
她叹了口气。
虽然她不介意和人炒cp。
但树叶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张扬吧？
“后续还是不要配合树叶了。”许倚寒想着，推掉对面的水晶。
第三队，不管是bp实力，还是游戏实力，和许倚寒都是天壤之别。
很快，许倚寒就把对手轻松零封。
在庆祝的音乐中站起身，许倚寒看到树叶兴奋地从解说台上跳下来，小跑到她面前，开口：“你真的太厉害了！”
【啊，又嗑到了。】
【比赛不重要，嗑糖才重要啊。】
【感觉树叶就是个单纯的大狗狗，正在对着许倚寒摇头晃尾。】
许倚寒低下头，淡淡地点头：“谢谢。”
说完，她没有多看树叶一眼。
而是和鸭子聊着天，转身离开。
这一幕，落到路人的眼中，只是觉得“许倚寒可能打游戏累了”。
但落到树叶铁粉的眼中，就是滔天之罪，是要杀头的。
“杀杀杀！”
“许倚寒是个什么东西，我老公夸你，你还摆脸色？”
“真的看这张没有表情的司马脸看吐了，谁能去比赛现场，往她脸上泼一瓶硫酸？”
新进粉丝正在为许倚寒赢得比赛而高兴，一低头，看到的就是树叶铁粉群的发言。
她骤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
面对的一切，都是完全相反的。
她忍不住在群里发言：“泼硫酸这种话，还是别轻易说吧。”
群里，此时正群情激奋，她发的一条消息，迅速被无数发言所淹没。
放眼望去，全都在骂许倚寒。
“许倚寒就是普普通通地打个游戏，没有主动和树叶说话，也没向树叶暗示什么。”新进粉丝怀疑自己和她们看的不是同一档节目，“怎么能说是许倚寒勾引树叶？我觉得树叶更加主动，经常和许倚寒互动啊。”
她满心疑惑。
而手指，已经挪到了右上角的“更多信息”。
很想点开群聊信息，退群。
“要是继续在这种环境下待着，感觉我也会变态的。”新进粉丝想着。
她点击了“退群”。
望着弹出的“确定退群”询问。
新进粉丝又有些犹豫。
树叶的粉丝是比较恶心，比较让人下头。
但是……树叶本人好像还不错吧。
而且，她并非是女友粉，而是“颜值粉”“实力粉”。
最重要的，是“实力粉”。
想到树叶能够轻松地带着dvg夺冠，还能维持着mvp榜单第一、年度最佳选手、年度最佳打野……等荣誉。
新进粉丝便将退群的心思按捺下去。
“实力最重要。”她告诉自己。
就在新进粉丝不安地退回到聊天界面时。
她发现，气氛变了。
有个群员发言。
“这是树叶的铁粉群，能不能别聊其他人了？特别是你们对许倚寒的评价，自己回头看看，是不是太恶心了？你们评价人家许倚寒，但你们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许倚寒是树叶的朋友。你们就是这么评价树叶的朋友、这么评价另外一个女性的？”
看到这两段话，新进粉丝的眼睛一亮。
她忍不住小声呐喊：“说得好！”
是啊，许倚寒也是个女孩子，也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要用那么多难听的词汇，去形容她呢。
新进粉丝勾起嘴角，觉得突然出现的这位群员，就是她的互联网嘴替。
很可惜，群员刚说了两句话，就被围攻了。
“你在树叶的粉丝群，替别人说话？”
“抬头看看群公告，这是树叶的唯粉群，你要是大发善心，心疼许倚寒，就滚去当许倚寒的狗。”
“你是男是女啊？哦，是个女的，说不定和许倚寒一样，都是个公交车。被我们扫射到了。”
群员面对大家的围攻，丝毫不畏惧。
舌战群儒。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几句，就被群主干脆地踢出了群。
新进粉丝眼睁睁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总觉得自己的理智，也在“退群”的边缘摇摇欲坠。
但她深吸一口气，想了下树叶的实力和颜值。
再次冷静下来。
“我都给树叶花了好几千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也太不划算了。”
而树叶的铁粉群里，聊的也是钱。
“老婆，刚才走的那个人，我记得给树叶花了好几万……把她赶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啊，你一说，我记起来她的名字了，昨天连着给树叶砸了九个藏宝图来着。”
“……她很能花钱的，要是真的赶走了，对树叶不好吧。”
群员们猛地想起退群那人的消费金额。
顿时有些后悔。
但亲手把人踢走的群主，却理直气壮。
“就算是给树叶花了十万、二十万，在群聊里不向着树叶，我也会把她踢走的。”
“树叶不需要这样的粉丝。”
“而且她离开我们群，也不是因为树叶，而是因为我。如果她讨厌，就讨厌我吧。”
“对对对，群主老婆说得对。如果她花几万块钱，是为了做女明星，那她别想，我们粉圈里从来不惯着这种人。她如果因为喜欢树叶，给他花了几万块钱，那就算被踢了，她也会继续给树叶花钱的。”
看到群里的众多“老婆”，很快分析完退群人的心态。
新进粉丝忍不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她们想得可真美啊。”她冷笑，“就算她是真爱树叶，为了树叶花了几万块钱。但进了粉丝群，看到你们这群发疯的粉丝，对树叶的爱也要磨灭了。”
就像她，实际上也没那么喜欢树叶了。
她甚至连急迫的“想看树叶直播”的心情都没了。
“算了，点个外卖，看许倚寒直播吧。”新进粉丝点开外卖软件，默默地想着，“听说许倚寒的直播也挺好玩的。”
铁粉群里发生的一切，树叶都不知道。
他配合着导演，把《人人是王者》的最后一段解说内容讲完。
然后回到二队的位置。
待到导演宣布了今天的“最佳镜头”，并且给出了明天的赛制后。
他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离开节目。
坐车回俱乐部，树叶点开微信群。
发现铁粉群里，有未读消息提醒：“有人你”。
“谁找我？”树叶疑惑地点开群聊，懒得往上翻，便直接打字问，“你们谁艾特我了，有什么事吗？”
当树叶说话的瞬间，原本热闹的群聊，霎时间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群主才钻出来。
“叶子老公，”群主发了个“对手指”的emoji表情，“今天群里有个多担闹事，我就把她踢出去了。”
“我们替你说话，但她觉得我们说得不对，还替别人说话。”群主知道树叶的性格，是不会看聊天记录的，便肆无忌惮地捏造事实真相，“我实在受不了，就把她踢了。”
群主很了解树叶的性格，在发完文字消息后，便主动在群聊里发语音。
十几秒的语音从屏幕下方蹦出来。
树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戴上蓝牙耳机，开始听声音。
铁粉群的群主，是树叶刚进入dvg，还没打出成绩时，就给他花钱的粉丝。
群主花的钱不多，但她是女大学生，时间充裕，声音又好听。
树叶很喜欢她，就让她做了铁粉群群主。
此时，群主发的语音，也让树叶听得浑身酥软。
“夹子就是好听啊。”树叶感慨。
他夸完群主发的语音，便挪动手指，点击“引用”，评价群主发的语音：“硬了”。
群主笑着和树叶闹起来。
还不忘再说许倚寒几句坏话，觉得许倚寒今天下午解说时，就是要勾引树叶，一脸狐媚样。
看着群主发出的评价。
树叶的思绪，再次回到下午的解说台上。
许倚寒侧对着他，正在认真地低头看手卡。
树叶忍不住，从手卡边缘小心地望向许倚寒，随后就会被许倚寒柔美的侧脸，和眼角飘飞起来的一点眼影所蛊惑。
他耳边，也再次响起许倚寒的声音。
虽然没有群主那么夹。
但是……
实际上比群主更好听，好听无数倍。
“我和许倚寒是同事，你们别瞎说。”树叶胡思乱想着，发了条语音到群里。
而树叶的铁粉，自然觉得树叶的这段话，清晰地展现出了树叶的好脾气。
就算是被人蹭热度炒cp，都不生气。
真好。
一群小女孩，争先恐后地发语音消息，话里话外都在骂许倚寒。
树叶最开始试着制止了下。
但发现群里的粉丝，丝毫不听他的劝说。
便放弃了。
“反正就是我们群内聊聊天，不会传到外面。”树叶想着，“她们愿意骂许倚寒就骂吧。”
“本来许倚寒也不是什么纯洁圣女。”树叶敷衍地勾起嘴角笑了下。
回到俱乐部，他发现赛训组正在开会。
挑战者杯的突然到来，让dvg俱乐部变得瞬间忙碌起来。
前两天那种放假的氛围一扫而空，就连楼下扫地的大妈，手上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树叶问了下赛训组，需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他想在赛训组面前多表现下自己，稳住首发位置。
但教练只让他去直播，等直播完开会。
于是树叶便钻进直播房间，开始直播。
他打开直播后，群里的铁粉纷纷到来，争先恐后地给他送礼物。
好像是在攀比一般。
而铁粉群里，也全都是“我明天不吃饭了，给老公送个小飞机”“我下个月的生活费要发了，明天就给老公卡个大钻粉”“哇，你好厉害，我手里只有几百块钱，只能给老公送个小礼物”。
对此，树叶乐见其成。
这样才能催着群里的粉丝多氪金，多打赏。
他才能多挣钱。
在感谢粉丝礼物时，树叶挪动鼠标，点开直播间右上角的周礼物排行。
看到上面有好几个粉丝，名字是灰黑色的。
如果该粉丝在直播间，名字就会变成红色。
“怎么都不在啊？”树叶强笑，“我记得周榜一老板，昨天这时候，已经来给我送礼物了，今天工作忙吗？”
而且……
树叶忽然想起什么，又看了眼榜一的名字。
他皱眉，点开榜一的个人信息。
发现榜一的头像，还是他印象中的小猪佩奇头像。
但是名字，却从昨天的“树叶最可爱”变成了“风舞”。
前天，“风舞”老板意外点进树叶的直播间，看了会儿直播，觉得很有趣，便给他送了点礼物，卡了个粉丝牌子。
昨天，“风舞”老板听从大家的推荐，去看了《人人是王者》，成功被树叶的帅气和实力所吸引，晚上来到他的直播间，送了价值过万的大额礼物，还大手一挥，买了价值五十块钱的改名卡，改成十分肉麻的“树叶最可爱”。
而今天……
怎么又改回来了？
树叶心头有了个荒谬的猜测。
难道是脱粉了？
不至于吧，昨天刚送那么多礼物，今天就能脱粉吗？
树叶胡思乱想了会儿，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叶子老公怎么不说话？】
【是今天一直在解说，累到你了吗？】
【有可能是和许倚寒一起解说，被恶心到了，哈哈】
树叶回过神，看了眼直播间弹幕，摇头：“没事儿。”
他点开《帝王荣耀》：“我们开始打游戏吧。”
“再打一打，就能拿到本月的国服打野标了。”
他说着，开始匹配。
第一局游戏，他的运气比较差，对面的玩家整体比较厉害，打野更是国服第一打野。
他很快就输了。
“唉，”树叶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巅峰分数，“今天就争取别掉，能往上升一分是一分。”
他这么安慰粉丝，实际上心里的惆怅，半点不少。
就在他心怀不甘时。
一道全平台送礼特效，在直播间上方浮现。
“风舞送给主播‘许倚寒’游艇10点击前往”
十架游艇，一万块钱。
树叶的眼皮，跳了下。
不管是送礼人的id，还是主播的id，都让树叶心头自然地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而弹幕区，也有人提到了“风舞”。
【风舞不是我们周榜一的老板吗？】
【是啊，你一提醒，我才发现……她昨天还和我聊天，说要一直喜欢树叶。怎么今天就去给许倚寒送礼物了？】
【……该不会是嗑cp被吸血吸走了吧？】
弹幕粉丝对凤舞的印象，比树叶更深。
你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但是没搞懂原因。
按理说，一个人的爱，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快。
明明昨天风舞还口口声声说着“爱死树叶了”。
怎么今天就会放着树叶的直播不看，转而去看许倚寒的？
大家面面相觑。
而铁粉群里。
也有人不解地询问。
“风舞怎么跑去给别人送礼物了？她是个大富婆啊。”
“对啊，我昨天加了她的好友，拉她进粉丝群，还看了下她的朋友圈，开的车住的房子穿的衣服，都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要是她能一直喜欢树叶，说不定将来比赛去线下搞应援的时候，我们就有金主了。”
“啊……我也加了凤舞的好友，但我刚才去看，发现她把我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搜了下，她也不在群里了？”
粉丝们面对凤舞的突然离开，都有些茫然。
要知道，风舞是随手能送出一两万礼物的小富婆。
即便树叶是职业圈子里热度最高的选手，这么有钱的富婆粉丝，也没有几个。
每少一个，都是粉圈的损失。
群主一面用平板看树叶的直播，一面用手机开着微信群聊，偷偷窥探群聊内容。
她原本想要彻底装死。
但看到群里的粉丝，都在不停地聊着有关“风舞”的事情。
甚至还有人想去加风舞的好友，追问具体情况。
她终于坐不住了。
“别问了，她被我踢出去了。”
群主端正身体，双手捧着手机屏幕，开始用力打字。
手指落在钢化膜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今天中午，我们聊到许倚寒，她不仅不替树叶说话，还反过来指责我们，说许倚寒人很好。”
“我觉得她根本就不具备作为叶子铁粉的资格，就算是能花钱，她的心也不属于树叶。”群主解释完，又按捺下心头的不安，加了一句，“而且不就是花了两万多块钱吗？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群里，随便找两个人凑一凑，也能花得到。”
“我觉得‘富婆’，在我们圈子里，是没用的，十几个粉丝凑在一起，花几万块钱也不成问题。但我们的心必须是向着树叶的。”
群主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又有她的“亲友”帮忙解释。
很快就把大锅扣到了风舞的头上。
而树叶佯装看不到弹幕，正常地开了下一把游戏。
在游戏加载期间，他快速地侧过头，躲开摄像头的照射，点开手机微信，查看不断增多的群消息。
看到群主说的话时，他噎了下，差点儿气得背过去。
两万块钱，不算多吗？
对于他来说，能一次直播就送一两万礼物的粉丝，就算是他下场私联，也必须留住啊！
没想到，他一向信任的群主，竟然会做出这种背刺的事情。
树叶心头，霎时间萦绕起一阵后悔情绪。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要在昨晚就加上风舞老板的好友，带着她开麦打两盘游戏，固住粉丝。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就算树叶再难受，时间也不能倒流。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群主的私聊，想说她两句。
但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收到了群主的私聊消息。
“树叶哥，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我当时真的是太爱你了，看不得你被人贬低，而且许倚寒又不是什么好人，我怕她利用你。”
他和群主的聊天记录，上一条，是群主给他发的自拍。
长得普通好看，但露出了半个肩膀，因着拍摄的角度，还能拍到她短裤下露出的一截大腿。
看到这张十分媚他的自拍。
树叶心头的火气逐渐消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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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他们两个的气氛好怪啊。】
【剑拔弩张的……】
当许倚寒和树叶对视的瞬间，《人人是王者》直播间的弹幕，也变得疑惑起来。
树叶迎着许倚寒淡定且笃定的眸光。
犹豫了很久。
终是撂下一句狠话：“等着看吧,红方的射手和中路肯定会赶回去的。”
“不会的。”许倚寒笑着摇头，“他们想把龙拿下，靠着龙兵运线。如果赶回去，把风暴龙王给对面,就完全没有赢的可能了。”
相较于树叶的咬牙切齿,许倚寒更加温和，但吐出口的话，仍是坚定不移的。
树叶深吸一口气,挪开目光。
事实上,二人说得都很有道理。
在场嘉宾们听着，不住点头。
身为旁观者,许倚寒和树叶因为“蓝方射手能否推掉水晶”而争执。
但赛场上,蓝方射手抹去满手的冷汗，跟着兵线往前走。
到高地塔时,他甚至上前一步,用身体帮小兵扛了下伤害，让炮车兵能够活得更久。
高地塔,被顺利推掉。
树叶看了眼复活倒计时,又看了眼陷在龙坑里,无法回城的红方打野。
心头萦绕着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望向红方射手。
“他明明来得及回城,也没人打断他……为什么不提前回？要等高地塔被推掉才回？”树叶满心茫然,忍不住将心头的疑惑讲出来,“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啊。”
“因为他是个冒进者。”许倚寒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她十分温和地给出回答，“之前的几次团战，残血后，他明明应该转身离开，但他却还要跟着打团。”
“分析他的性格，就能得出结论，他喜欢往前冲，不会太多地注意后方的局势。”
“树叶老师，你们和赛训组交流的时候，赛训组应该也会教你们这些吧？在适当的时候，要分析对手的性格，借此步下陷阱。”讲解完，许倚寒侧过头，笑着将话头递给树叶，“能详细给我们科普下吗？”
许倚寒善意的询问，却让树叶的表情顿了下。
dvg的赛训组是所有职业战队中，公认“最优秀”的。
肯定也会教到这些，让队员们分析对面的队伍状态，避开强点，猛攻弱点。
可是……树叶是个纯纯的莽夫。
他一向只往前冲，守家和运营，都由队友来做。
特别是身为指挥的谭遥，更是肩负起了大部分重任。
树叶僵硬地咳嗽了几声，强笑着将话题扯到别的方面：“的确会讲这些，不过要看情况分析。……对了，我记得你最近购买了vlg战队，难道你打算进军职业赛场了吗？”
这个话题转换，着实是有点僵硬。
许倚寒礼貌地笑了下，也想给vlg打个广告。
便顺着树叶的提问讲下去：“是的，我前段时间刚买下vlg战队，现在正在进行改建和重组。希望新赛季，vlg能给大家带来完全不同的感觉。”
伴随着他们的聊天，红方的水晶被蓝方射手点掉。
导演连忙抓起话筒，帮忙讲解赛场情况：“让我们恭喜三队获得第一局比赛的胜利，目前比分1比0！”
比赛场上的十位选手，都迫不及待地摘掉耳机。
开始认真地聊了起来。
许倚寒和树叶，则中断个人话题，开始分析起本局的“最佳镜头”，并且对局内的形势作出自己的评价。
【这把比赛挺没意思的。】
【是，这两队都没人敢出来打架，前半部分就是互相拼发育，就算在河道遇到，也只互放几个技能擦身而过……等到十五分钟，就开始打架，打得乱七八糟，谁团战赢了谁就拿优势……】
【快过去吧，看不下去了，我宁愿听许倚寒和树叶闲聊。】
很快，第二局开始。
第二把的前半部分，仍是让人看了就犯困的“运营”“发育”。
于是，许倚寒和树叶，就着上局游戏的聊天内容，继续聊起来。
“我还听到一个说法，”树叶侧过头，望着许倚寒，试探开口，“vlg的中路和辅助，好像是换位置了？”
树叶的话，让现场骤然响起一片惊呼声。
弹幕上，也瞬间浮起一片问号。
【？？？】
【鸭子中单不是打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要去打辅助啊？】
【我觉得也还行……鸭子虽然性格很主动，但《帝王荣耀》玩得很保守，他的中路经常跟着射手，保射手。】
【许倚寒懂赛训吗？竟然把中辅换了，我觉得都没问题啊。】
不知道弹幕上的反应。
许倚寒点头：“是的，刚决定换位置。”
“……”树叶沉吟了下，脑海中忽然闪过今天刚收到的一个新消息，“小寒，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他认真地盯着许倚寒看，眼神十分深沉认真。
搭配着他说出口的话，有点异样的宠溺气息。
许倚寒犹豫了下：“先听坏消息吧。”
“好。”树叶立刻开口，“我要说的坏消息就是……挑战者杯，因为一些赛程的原因，决定提前一个月比赛。争取在过年之前，打完总决赛。”
树叶能在节目上说出口的，肯定是准确的一手消息。
霎时间，平静的弹幕，被翻涌而至的惊讶所淹没。
【什么？比赛提前一个月？】
【这么说的话，半个月后，我就有新比赛可看了？】
【之前听到有些电竞的营销号提过，但我还不相信……现在树叶亲自放瓜，应该保真了。】
许倚寒挑了下眉，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诧异。
她追问：“那好消息呢？”
没想到许倚寒面对如此重大的消息，仍能保持淡定。
树叶顿了下：“好消息是，你们刚更换中辅，还能换回来。”
说完，树叶觉得许倚寒的表情怪怪的，便凝神盯着她看。
面对树叶的视线，许倚寒的笑容不漏丝毫破绽。
她颔首道谢：“谢谢你提醒，我会让vlg做好准备的。”
“没关系，把消息告诉你，是我应该做的。”树叶在此时，也不忘展示一波“男友力”。
半个月后，《人人是王者》估计已经结束录制快一周。
许倚寒思索着，脸上笑容不变，仍在和树叶搭配着解说。
后续的解说，他们少了纷争，气氛十分融洽。
很快，第一大场的比赛结束。
第二大场，是许倚寒和第三队对峙。
许倚寒下了解说席，另有个射手女主播上台，和树叶并肩解说。
但面对这位新搭档，树叶的态度明显没有那么热络。
树叶的视线，时时落在大屏幕里的许倚寒身上。
每当许倚寒秀出一波比较厉害的操作，或者从敌方的包围中极限逃生。
树叶都会异常兴奋地叫出一声“漂亮”“完美”。
好像做出这番操作的人，是他一样。
【好甜好甜……别再给我吃糖了，再吃要蛀牙了。】
【呜呜呜，树叶真的好爱许倚寒啊。】
【有对比才知道树叶的心落在谁那里……看树叶对现在这个搭档小姐姐的态度，完全没有和寒寒在一起那么热情。】
射手女主播试探了两次，发现树叶一心想和许倚寒炒cp。
便放弃了和树叶亲近的想法，换个人设，开始“近距离嗑cp”。
每当树叶兴奋时，就会笑着调侃：“看到许倚寒拿到人头，树叶你这么开心啊。”
或者询问：“树叶，你觉得是拿到风暴龙王更重要，还是让许倚寒开心更重要？”
没想到射手女主播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树叶的大脑卡了下。
按照正常的炒cp思路，他肯定要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许倚寒开心更重要。”
这个回答，甚至不需要过脑。
可树叶认真思考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他扪心自问。
竟然真觉得，许倚寒要是能对着他笑，比拿到风暴龙王，会更让他心跳加速。
这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做的，是虚情假意地和许倚寒炒cp，借此蹭到她的热度，然后在新的赛季，稳坐首发席位，披荆斩棘拿到冠军啊！
他是职业选手，是靠打游戏维生的！
风暴龙王，才是一千一万个重要的！
就在树叶惶惶然时。
他的犹豫，被射手女主播看到。
她“哇哦”了一声，主动解析道：“要知道，树叶是最在乎风暴龙王的打野。对于打野来说，风暴龙王无比重要，要是丢了风暴龙王，会好几天睡不好觉。”
“但树叶面对风暴龙王，竟然迟疑了。”
【虽然树叶没有说话，但我觉得，他的迟疑，比之前的甜言蜜语更好嗑。】
【入股了入股了。谁能想到，《人人是王者》刚开播的时候，我还是个纯路人，甚至有点讨厌许倚寒呢……】
【我觉得树叶之前说的话都好油腻。只能看到一层层猪油，看不到他的真心。但现在我看到了。】
大波观众，看着直播间里，树叶被放大特写的犹豫不决。
终于对这对树叶努力营业的cp，产生了点兴趣。
决定“粉”上树叶和许倚寒，成为他们的cp粉。
树叶迎着射手女主播促狭的笑容，尴尬地笑了下：“没想清楚。”
“没关系没关系。”射手女主播连忙摆手，“不用想清楚。我已经清楚你的想法了。”
许倚寒按了下耳麦。
“队长，能把这个红buff给我吗？”队伍频道里，鸭子询问，“我想要个红buff。”
许倚寒抬起头，看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游戏时间：“你拿吧。”
现在刷新的，是第三个红buff，给射手是正常的。
鸭子得了许倚寒的回答，兴高采烈地冲到红buff区。
这把游戏，许倚寒给自家选择了非常合适的bp。
宋小霜用她最擅长的连体软辅跟着鸭子射手，邢朝羽缩在塔下清线，上路的于成超玩了个可坦可站的边路。
而她的打野，和鸭子的射手，也都是非常适合的英雄。
因此，他们这局，从最开始，就非常顺利。
四分钟拿一血，六分钟野区把对面小团灭。
把红buff让给鸭子，许倚寒入侵敌方野区，在鸭子的火力压制下，拿到了对面的红buff。
“老板，”鸭子随意地打着团战，忍不住询问，“你知道挑战者杯提前的事情吗？我都不知道。”
“嗯。”许倚寒位移进龙坑，开始打龙，“我之前不知道。刚才和树叶聊完天，问了下林辰，他说是今天中午刚出来的消息，今晚才会正式公布。”
“这也太急了。”鸭子深吸一口气，“本来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现在缩短成半个月……我们内部都没调整好，更别说约训练赛了。”
想到这里，鸭子便觉得有些烦躁。
他用力地按下一技能，搭配着宋小霜的技能，将敌方打野控住。
然后疯狂点普攻键，很快将敌方打野收掉。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郁闷地抱怨。
“别想太多。”许倚寒感受到鸭子话里的烦躁不安，她轻声安抚，“一切都来得及。”
说来也怪。
鸭子的性格很急切，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风风火火。
就连自诩控场能力很强的林辰教练，和鸭子交流，都觉得头疼。
你说一句话，鸭子能顶回来十句话。
然而，鸭子听着许倚寒简单吐出的几个字，却神奇地安静下来。
他乖巧地点头：“嗯。”
安慰完鸭子，许倚寒透过耳麦，再次听到树叶和射手女主播的交流。
他们两个三句话不离许倚寒，恨不得把“树叶喜欢许倚寒，想和许倚寒炒cp”一行字，挂在头顶，让所有观众都能看到。
她叹了口气。
虽然她不介意和人炒cp。
但树叶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张扬吧？
“后续还是不要配合树叶了。”许倚寒想着，推掉对面的水晶。
第三队，不管是bp实力，还是游戏实力，和许倚寒都是天壤之别。
很快，许倚寒就把对手轻松零封。
在庆祝的音乐中站起身，许倚寒看到树叶兴奋地从解说台上跳下来，小跑到她面前，开口：“你真的太厉害了！”
【啊，又嗑到了。】
【比赛不重要，嗑糖才重要啊。】
【感觉树叶就是个单纯的大狗狗，正在对着许倚寒摇头晃尾。】
许倚寒低下头，淡淡地点头：“谢谢。”
说完，她没有多看树叶一眼。
而是和鸭子聊着天，转身离开。
这一幕，落到路人的眼中，只是觉得“许倚寒可能打游戏累了”。
但落到树叶铁粉的眼中，就是滔天之罪，是要杀头的。
“杀杀杀！”
“许倚寒是个什么东西，我老公夸你，你还摆脸色？”
“真的看这张没有表情的司马脸看吐了，谁能去比赛现场，往她脸上泼一瓶硫酸？”
新进粉丝正在为许倚寒赢得比赛而高兴，一低头，看到的就是树叶铁粉群的发言。
她骤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
面对的一切，都是完全相反的。
她忍不住在群里发言：“泼硫酸这种话，还是别轻易说吧。”
群里，此时正群情激奋，她发的一条消息，迅速被无数发言所淹没。
放眼望去，全都在骂许倚寒。
“许倚寒就是普普通通地打个游戏，没有主动和树叶说话，也没向树叶暗示什么。”新进粉丝怀疑自己和她们看的不是同一档节目，“怎么能说是许倚寒勾引树叶？我觉得树叶更加主动，经常和许倚寒互动啊。”
她满心疑惑。
而手指，已经挪到了右上角的“更多信息”。
很想点开群聊信息，退群。
“要是继续在这种环境下待着，感觉我也会变态的。”新进粉丝想着。
她点击了“退群”。
望着弹出的“确定退群”询问。
新进粉丝又有些犹豫。
树叶的粉丝是比较恶心，比较让人下头。
但是……树叶本人好像还不错吧。
而且，她并非是女友粉，而是“颜值粉”“实力粉”。
最重要的，是“实力粉”。
想到树叶能够轻松地带着dvg夺冠，还能维持着mvp榜单第一、年度最佳选手、年度最佳打野……等荣誉。
新进粉丝便将退群的心思按捺下去。
“实力最重要。”她告诉自己。
就在新进粉丝不安地退回到聊天界面时。
她发现，气氛变了。
有个群员发言。
“这是树叶的铁粉群，能不能别聊其他人了？特别是你们对许倚寒的评价，自己回头看看，是不是太恶心了？你们评价人家许倚寒，但你们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们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许倚寒是树叶的朋友。你们就是这么评价树叶的朋友、这么评价另外一个女性的？”
看到这两段话，新进粉丝的眼睛一亮。
她忍不住小声呐喊：“说得好！”
是啊，许倚寒也是个女孩子，也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要用那么多难听的词汇，去形容她呢。
新进粉丝勾起嘴角，觉得突然出现的这位群员，就是她的互联网嘴替。
很可惜，群员刚说了两句话，就被围攻了。
“你在树叶的粉丝群，替别人说话？”
“抬头看看群公告，这是树叶的唯粉群，你要是大发善心，心疼许倚寒，就滚去当许倚寒的狗。”
“你是男是女啊？哦，是个女的，说不定和许倚寒一样，都是个公交车。被我们扫射到了。”
群员面对大家的围攻，丝毫不畏惧。
舌战群儒。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几句，就被群主干脆地踢出了群。
新进粉丝眼睁睁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总觉得自己的理智，也在“退群”的边缘摇摇欲坠。
但她深吸一口气，想了下树叶的实力和颜值。
再次冷静下来。
“我都给树叶花了好几千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也太不划算了。”
而树叶的铁粉群里，聊的也是钱。
“老婆，刚才走的那个人，我记得给树叶花了好几万……把她赶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啊，你一说，我记起来她的名字了，昨天连着给树叶砸了九个藏宝图来着。”
“……她很能花钱的，要是真的赶走了，对树叶不好吧。”
群员们猛地想起退群那人的消费金额。
顿时有些后悔。
但亲手把人踢走的群主，却理直气壮。
“就算是给树叶花了十万、二十万，在群聊里不向着树叶，我也会把她踢走的。”
“树叶不需要这样的粉丝。”
“而且她离开我们群，也不是因为树叶，而是因为我。如果她讨厌，就讨厌我吧。”
“对对对，群主老婆说得对。如果她花几万块钱，是为了做女明星，那她别想，我们粉圈里从来不惯着这种人。她如果因为喜欢树叶，给他花了几万块钱，那就算被踢了，她也会继续给树叶花钱的。”
看到群里的众多“老婆”，很快分析完退群人的心态。
新进粉丝忍不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她们想得可真美啊。”她冷笑，“就算她是真爱树叶，为了树叶花了几万块钱。但进了粉丝群，看到你们这群发疯的粉丝，对树叶的爱也要磨灭了。”
就像她，实际上也没那么喜欢树叶了。
她甚至连急迫的“想看树叶直播”的心情都没了。
“算了，点个外卖，看许倚寒直播吧。”新进粉丝点开外卖软件，默默地想着，“听说许倚寒的直播也挺好玩的。”
铁粉群里发生的一切，树叶都不知道。
他配合着导演，把《人人是王者》的最后一段解说内容讲完。
然后回到二队的位置。
待到导演宣布了今天的“最佳镜头”，并且给出了明天的赛制后。
他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离开节目。
坐车回俱乐部，树叶点开微信群。
发现铁粉群里，有未读消息提醒：“有人你”。
“谁找我？”树叶疑惑地点开群聊，懒得往上翻，便直接打字问，“你们谁艾特我了，有什么事吗？”
当树叶说话的瞬间，原本热闹的群聊，霎时间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群主才钻出来。
“叶子老公，”群主发了个“对手指”的emoji表情，“今天群里有个多担闹事，我就把她踢出去了。”
“我们替你说话，但她觉得我们说得不对，还替别人说话。”群主知道树叶的性格，是不会看聊天记录的，便肆无忌惮地捏造事实真相，“我实在受不了，就把她踢了。”
群主很了解树叶的性格，在发完文字消息后，便主动在群聊里发语音。
十几秒的语音从屏幕下方蹦出来。
树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戴上蓝牙耳机，开始听声音。
铁粉群的群主，是树叶刚进入dvg，还没打出成绩时，就给他花钱的粉丝。
群主花的钱不多，但她是女大学生，时间充裕，声音又好听。
树叶很喜欢她，就让她做了铁粉群群主。
此时，群主发的语音，也让树叶听得浑身酥软。
“夹子就是好听啊。”树叶感慨。
他夸完群主发的语音，便挪动手指，点击“引用”，评价群主发的语音：“硬了”。
群主笑着和树叶闹起来。
还不忘再说许倚寒几句坏话，觉得许倚寒今天下午解说时，就是要勾引树叶，一脸狐媚样。
看着群主发出的评价。
树叶的思绪，再次回到下午的解说台上。
许倚寒侧对着他，正在认真地低头看手卡。
树叶忍不住，从手卡边缘小心地望向许倚寒，随后就会被许倚寒柔美的侧脸，和眼角飘飞起来的一点眼影所蛊惑。
他耳边，也再次响起许倚寒的声音。
虽然没有群主那么夹。
但是……
实际上比群主更好听，好听无数倍。
“我和许倚寒是同事，你们别瞎说。”树叶胡思乱想着，发了条语音到群里。
而树叶的铁粉，自然觉得树叶的这段话，清晰地展现出了树叶的好脾气。
就算是被人蹭热度炒cp，都不生气。
真好。
一群小女孩，争先恐后地发语音消息，话里话外都在骂许倚寒。
树叶最开始试着制止了下。
但发现群里的粉丝，丝毫不听他的劝说。
便放弃了。
“反正就是我们群内聊聊天，不会传到外面。”树叶想着，“她们愿意骂许倚寒就骂吧。”
“本来许倚寒也不是什么纯洁圣女。”树叶敷衍地勾起嘴角笑了下。
回到俱乐部，他发现赛训组正在开会。
挑战者杯的突然到来，让dvg俱乐部变得瞬间忙碌起来。
前两天那种放假的氛围一扫而空，就连楼下扫地的大妈，手上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树叶问了下赛训组，需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他想在赛训组面前多表现下自己，稳住首发位置。
但教练只让他去直播，等直播完开会。
于是树叶便钻进直播房间，开始直播。
他打开直播后，群里的铁粉纷纷到来，争先恐后地给他送礼物。
好像是在攀比一般。
而铁粉群里，也全都是“我明天不吃饭了，给老公送个小飞机”“我下个月的生活费要发了，明天就给老公卡个大钻粉”“哇，你好厉害，我手里只有几百块钱，只能给老公送个小礼物”。
对此，树叶乐见其成。
这样才能催着群里的粉丝多氪金，多打赏。
他才能多挣钱。
在感谢粉丝礼物时，树叶挪动鼠标，点开直播间右上角的周礼物排行。
看到上面有好几个粉丝，名字是灰黑色的。
如果该粉丝在直播间，名字就会变成红色。
“怎么都不在啊？”树叶强笑，“我记得周榜一老板，昨天这时候，已经来给我送礼物了，今天工作忙吗？”
而且……
树叶忽然想起什么，又看了眼榜一的名字。
他皱眉，点开榜一的个人信息。
发现榜一的头像，还是他印象中的小猪佩奇头像。
但是名字，却从昨天的“树叶最可爱”变成了“风舞”。
前天，“风舞”老板意外点进树叶的直播间，看了会儿直播，觉得很有趣，便给他送了点礼物，卡了个粉丝牌子。
昨天，“风舞”老板听从大家的推荐，去看了《人人是王者》，成功被树叶的帅气和实力所吸引，晚上来到他的直播间，送了价值过万的大额礼物，还大手一挥，买了价值五十块钱的改名卡，改成十分肉麻的“树叶最可爱”。
而今天……
怎么又改回来了？
树叶心头有了个荒谬的猜测。
难道是脱粉了？
不至于吧，昨天刚送那么多礼物，今天就能脱粉吗？
树叶胡思乱想了会儿，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叶子老公怎么不说话？】
【是今天一直在解说，累到你了吗？】
【有可能是和许倚寒一起解说，被恶心到了，哈哈】
树叶回过神，看了眼直播间弹幕，摇头：“没事儿。”
他点开《帝王荣耀》：“我们开始打游戏吧。”
“再打一打，就能拿到本月的国服打野标了。”
他说着，开始匹配。
第一局游戏，他的运气比较差，对面的玩家整体比较厉害，打野更是国服第一打野。
他很快就输了。
“唉，”树叶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巅峰分数，“今天就争取别掉，能往上升一分是一分。”
他这么安慰粉丝，实际上心里的惆怅，半点不少。
就在他心怀不甘时。
一道全平台送礼特效，在直播间上方浮现。
“风舞送给主播‘许倚寒’游艇10点击前往”
十架游艇，一万块钱。
树叶的眼皮，跳了下。
不管是送礼人的id，还是主播的id，都让树叶心头自然地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而弹幕区，也有人提到了“风舞”。
【风舞不是我们周榜一的老板吗？】
【是啊，你一提醒，我才发现……她昨天还和我聊天，说要一直喜欢树叶。怎么今天就去给许倚寒送礼物了？】
【……该不会是嗑cp被吸血吸走了吧？】
弹幕粉丝对凤舞的印象，比树叶更深。
你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但是没搞懂原因。
按理说，一个人的爱，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快。
明明昨天风舞还口口声声说着“爱死树叶了”。
怎么今天就会放着树叶的直播不看，转而去看许倚寒的？
大家面面相觑。
而铁粉群里。
也有人不解地询问。
“风舞怎么跑去给别人送礼物了？她是个大富婆啊。”
“对啊，我昨天加了她的好友，拉她进粉丝群，还看了下她的朋友圈，开的车住的房子穿的衣服，都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要是她能一直喜欢树叶，说不定将来比赛去线下搞应援的时候，我们就有金主了。”
“啊……我也加了凤舞的好友，但我刚才去看，发现她把我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搜了下，她也不在群里了？”
粉丝们面对凤舞的突然离开，都有些茫然。
要知道，风舞是随手能送出一两万礼物的小富婆。
即便树叶是职业圈子里热度最高的选手，这么有钱的富婆粉丝，也没有几个。
每少一个，都是粉圈的损失。
群主一面用平板看树叶的直播，一面用手机开着微信群聊，偷偷窥探群聊内容。
她原本想要彻底装死。
但看到群里的粉丝，都在不停地聊着有关“风舞”的事情。
甚至还有人想去加风舞的好友，追问具体情况。
她终于坐不住了。
“别问了，她被我踢出去了。”
群主端正身体，双手捧着手机屏幕，开始用力打字。
手指落在钢化膜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今天中午，我们聊到许倚寒，她不仅不替树叶说话，还反过来指责我们，说许倚寒人很好。”
“我觉得她根本就不具备作为叶子铁粉的资格，就算是能花钱，她的心也不属于树叶。”群主解释完，又按捺下心头的不安，加了一句，“而且不就是花了两万多块钱吗？根本不算什么，我们群里，随便找两个人凑一凑，也能花得到。”
“我觉得‘富婆’，在我们圈子里，是没用的，十几个粉丝凑在一起，花几万块钱也不成问题。但我们的心必须是向着树叶的。”
群主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又有她的“亲友”帮忙解释。
很快就把大锅扣到了风舞的头上。
而树叶佯装看不到弹幕，正常地开了下一把游戏。
在游戏加载期间，他快速地侧过头，躲开摄像头的照射，点开手机微信，查看不断增多的群消息。
看到群主说的话时，他噎了下，差点儿气得背过去。
两万块钱，不算多吗？
对于他来说，能一次直播就送一两万礼物的粉丝，就算是他下场私联，也必须留住啊！
没想到，他一向信任的群主，竟然会做出这种背刺的事情。
树叶心头，霎时间萦绕起一阵后悔情绪。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要在昨晚就加上风舞老板的好友，带着她开麦打两盘游戏，固住粉丝。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就算树叶再难受，时间也不能倒流。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群主的私聊，想说她两句。
但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就收到了群主的私聊消息。
“树叶哥，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我当时真的是太爱你了，看不得你被人贬低，而且许倚寒又不是什么好人，我怕她利用你。”
他和群主的聊天记录，上一条，是群主给他发的自拍。
长得普通好看，但露出了半个肩膀，因着拍摄的角度，还能拍到她短裤下露出的一截大腿。
看到这张十分媚他的自拍。
树叶心头的火气逐渐消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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