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爱上她了_叶筝沈寂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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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封闭的集装箱里,温度渐渐升高,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周起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身体燥热且发沉,他靠坐在集装箱上,汗水几乎将衬衣浸的湿透,额头上也不停的淌下汗水,他抬手扯了扯脖间的领带,整个人只觉得极度干渴。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之中迷路的旅人一样,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嘴里就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又干又渴,唯一的念头就是喝水。

  “水……水……”他觉得很累,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睁眼都变得极其艰难,只能是本能一般的低喃着。

  几秒之后,他努力地掀了掀眼皮,费劲的看到漆黑的集装箱里有一丝光亮,叶筝爬到他身边,不断地叫他“周总、周总”。

  起先他还能听到她的声音,甚至还抓住了她的手腕,本能的呢喃着“水”。他听见了叶筝的声音,也知道她在不断的加大音量唤他,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脸,焦急而又担心的让他“醒一醒”。

  他很想回应她一声,可是嗓子里干的就像是堵了一把沙子,让他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周起霖只觉得身体渐渐变得越来越沉,明明他受了伤,流了血,身体应该变得轻了才是,可不知怎么的,他反而觉得身体很重,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混乱模糊起来,那一道光线渐渐也消失在了眼前。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看到叶筝心急如焚的唤着他,那样担心的表情,让人有些心疼。

  周起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迷离之际,他甚至还看到了沈寂楠。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自信又性感,穿着白衬衣和高腰的阔腿裤,搭着一双jimmychoo的细高跟鞋,扬着沉着的笑,咬字清晰的叫他“周先生”。

  “周先生,我今天要去美国了,又有一个多星期见不到了,你会不会想我?”

  “周先生,我今天想吃刺身,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周先生,我这几天很忙,不能见你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周先生,我们结婚吧……”

  她一直都是那样一个坚定自信的女人,忙起工作来六亲不认,有时候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不搭理他。所以当她主动提出结婚的时候,他心里除了狂喜和激动,就没有别的想法。

  借钱钟书先生的一句话来说,遇见沈寂楠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结婚。遇见沈寂楠之后,他从没想过娶别的女人。

  沈寂楠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甚至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难得温柔道:“周先生,我想你了,这一次离开你太久了,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会说不好吗?

  周起霖只觉得自己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连连点头。

  就在他想要回应她一声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了口中。那种迷失在沙漠之中的干涸之感一瞬间缓和了许多,他就像是在茫茫沙漠之中终于找到了一眼泉水一样,兴奋地不能自已,几乎是本能的抓住那个“水源”,用尽力气开始吮吸起来。

  “水”让他终于有了一些力气,意识好像也慢慢回笼许多,直到他脑中终于能开始缓慢的思考时,他才隐隐意识到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这“水”是粘稠的,还有浓浓的腥甜和铁锈味……

  等等,这根本不是水,而是……

  血!

  周起霖猛地瞠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抓着叶筝的手,而他用力吮吸的“水源”,竟然是叶筝的血。

  “你……”他转过头愕然的看向她,眼中满是震惊,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叶筝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在颤抖着,额头上冷汗涔涔,可是看到他醒来后却反而是笑了,像是终于放了心一样,“你醒了啊,吓死我了。”

  周起霖还是震惊无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

  “你是说这个?”叶筝扬了扬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有些虚弱的笑了笑道:“你脱水了啊,甚至都已经昏厥了,如果不及时补充水分的话,会出事的。”

  周起霖蹙了蹙眉,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摇头道:“那你也不至于……”

  “没事的,小伤口而已,这不算什么。重点是你能醒过来,就说明我这么做是对的。”叶筝反倒是笑着安慰他,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周起霖蹙眉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叶筝和记忆里那个扭扭捏捏只会躲在沈寂北背后的女人变得大相径庭。她果断,善良,聪明,更重要的是她很坚强,虽然这种坚强和沈寂楠的我行我素雷厉风行一点都不一样,可是却同样有魅力。

  魅力?

  这个词一出现在脑中,周起霖自己都吓了一跳,在他的脑中,这是第一次把叶筝和“魅力”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可是却并不觉得违和。

  抿了抿唇,周起霖别过头,有些嘴硬地说道:“我没有求你救我,其实你就算不这么做也无所谓,而你做了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我知道啊。”叶筝笑了笑,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才救你的。”

  “那是为什么?”

  叶筝笑笑,垂着眼道:“我欠楠姐很多,如果楠姐现在没有出事,一定也不想看你有个三长两短。更何况你还是我的领导呢,顶头上司受了伤,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其实她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甚至可以说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周起霖心里竟然意外有些不舒服了。

  蹙了蹙眉,他语气有些不太好的说:“现在怎么办,被锁在这里,难道在这儿等死吗?”

  “手机没有信号,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会有人来。”叶筝叹了口气,“只能等了。”

  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周起霖仰头靠在集装箱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虽然叶筝的血让他短暂的补充了一点水分和能量,但是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就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指不定等人来救他们的时候,他俩就已经变成干尸死在里面了。

  “周总,您累了吧?”叶筝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要不然您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证体力要紧。”

  周起霖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枕在她腿上躺了下来,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场景其实并不陌生,以前他好像也这样躺在沈寂楠的腿上过,只是没想到第二个人,竟然会是他最讨厌的叶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叶筝渐渐也有些支撑不住,头变得昏昏沉沉,隐隐也有了一些脱水的症状。

  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毕竟两个人不能同时都倒下,否则就算来了人,他们也根本不知道。

  可是太难了,当她也像周起霖一样经历了脱水的症状之后,她才明白那又多么的痛苦,她迫切的想要喝水,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几乎都像是蒸了桑拿一样,衬衣都要湿透了。

  叶筝知道这都是脱水的症状,人在脱水的时候会表现为大量出汗或者是尿频,她现在已经有了征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而受了伤的周起霖就更加严重,甚至几次出现了昏迷症状,叶筝实在怕他一睡不醒,只好一再的划开鲜血已经凝固的伤口,反复给他喂了几次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了,叶筝整个人都已经昏昏沉沉,就在她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响声,有人一个一个拍着集装箱大声道:“里面有人吗?有人就回应一声!”

  叶筝立刻移开周起霖的身体,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赶到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拍着集装箱,虚弱的喊道:“里面有人,救命……救救我们……”

  外面很快便响起了人们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锁头被砸掉的声音,有强光从外面直射进来,叶筝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有人鱼贯而入将他们抬出来,眼睛被人用黑色的布遮起来,接着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筝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华灯初上,看样子是晚上了。

  刺鼻的来苏水味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她有些茫然的对着周围的陈设打量了一圈,入目之处全都是一片白色,她对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在医院里。

  他们出事的时候还是白天,现在是晚上,看样子应该没有被关很久。

  叶筝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是手刚一用力只觉得一阵锐痛,整个人直接跌回了床上,她痛的呲牙咧嘴,抬起自己发痛的手,这才看到上面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整只左手被包的就像是个粽子一样,只露出几根手指头在外面。

  她对着自己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因为给周起霖喂了她的血,所以她割伤了自己的手。

  摇头叹了口气,叶筝正想要下床,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沈寂北看着面前还穿着病号服的周起霖,双手插在在口袋里,嗤笑一声,“一醒来就跑来了,挺关心她的啊。”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周起霖的脸色还有些发白,说话的气息也很虚弱,像是懒得和他计较一样,“她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沈寂北冷笑,“说实话周起霖,有件事我还挺好奇的,你们孤男寡女在那种全封闭的地方呆了那么久,就没出点什么事?”

  周起霖蹙眉,脸色隐隐有些愠怒,“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沈寂北厉声道:“当初是谁一口一个叶筝害了我姐,现在你可倒好,把我姐忘得一干二净了,看来之前说的话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沈寂北你把嘴放干净一点。你怎么说我无所谓,叶筝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污蔑她。”

  沈寂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之而来的却是讽刺和失望,摇头道:“看来你俩还真是关系不一般啊,之前还水火不容,恨不得杀了她的人,现在反倒是为她说起话来了,下一步你是不是要爱上她了啊!”

  他说着不由得拔高了声调,话语中既有失望也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和紧张。

  周起霖身体不好,实在是不愿意与他争执下去,更何况这是在叶筝的病房前,他更担心他们之间的争吵会被那个女人听到,影响她的休息。

  无力地摆了摆手,周起霖脸色苍白道:“算了,你想怎么想都随你便吧,我很累,先回去了。”

  他说罢便让助理扶着他回了病房,临走之前他原本还想让沈寂北转告叶筝,等她醒来之后去见他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照沈寂北现在的样子,只怕他说了之后只会引起没必要的争端,甚至还会给叶筝带来麻烦,还是不说为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慢慢开始为那个女人着想,袒护她,关心她,甚至还有一些……心疼。

  看着周起霖的背影渐行渐远,沈寂北的眉心也渐渐蹙起,想起周起霖方才对叶筝的关系,他就觉得分外恼火,忍不住抬手一拳砸在了墙上,咬牙低咒一声,等情绪平复了一些之后,这才转身回到病房里。

  叶筝已经坐了起来,事实上他们方才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除了觉得无奈,就还是无奈。

  看到她醒了,沈寂北先是有些诧异,可是也并没有觉得不妥,径直在她的病床边坐下来,面无表情道:“醒了。”

  “嗯。”叶筝点点头。

  沈寂北低头看了看她被包的像是粽子一样的手,冷声道:“你们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为了救他不惜让他喝你的血维持体力,你还真是令人感动。”

  他实在是无法忘记那个场景。

  集装箱被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里面,叶筝的手上鲜血淋漓,而周起霖的嘴边还有血迹,他被那个场面吓了一跳,甚至还以为周起霖在极端情况下丧失了理智,攻击了她。

  等两个人被移到救护车上的时候,他这才恍然,原来她是割伤了自己的手,为了救周起霖。

  沈寂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在最初的最初,他一直希望他们能不要互相憎恨,因为那样活的太痛苦了。可是现在,他反倒希望他们恨下去。

  叶筝无力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沈寂北,你能不能不那么幼稚?那种时候,还有比活下来更重要的事吗?如果那时候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男人闻言一愣,随即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别过头道:“我才不需要你那样。”

  叶筝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回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陈设,有些奇怪道:“我们是怎么被救的?”

  “还不是因为我!”沈寂北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那天他一回到病房,便只看到梁昭言一个人在那里玩,也不见她的身影,起初他以为她只是去外面了,可是天都黑了却还是不见她的人。

  他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急忙问梁昭言她干什么去了,孩子这才告诉他,不久之前她打了个电话,说要出去一趟,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沈寂北进一步又问清楚了一些,得知叶筝是给一个叫“周总”的人打电话,便一瞬间想到了周起霖,于是立刻给周起霖打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和叶筝一样,都是“不在服务区”。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又赶忙联系了周起霖的助理齐锐,齐锐却告诉他,他早就和周起霖分开了,至于周起霖现在人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起初沈寂北是想要报警的,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他们两个成年人难道还能被人绑架不成,没准还是去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越想越觉得气愤和心烦,于是也不愿再去关心那两个人,照顾着梁昭言睡了觉之后,便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直到半夜一点多的时候,他又试着给两人的手机打电话,却发现还是不在服务区,这才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联系了自己在公安的朋友,帮忙寻找。

  好在沈寂北曾经在叶筝的手机上偷偷安装了一个GPS定位装置,于是监控到了她最后所在的位置是在城南那个工厂,这才立刻带着人一起赶了过去。

  叶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这么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废话!”沈寂北道:“你们两个被关在那里面大概有将近十个小时了,被救之后就一直在昏迷,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十个小时……

  难怪他们到最后脱水的症状会那么严重。

  因为在集装箱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到最后手机都没电了,完全无法分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以至于她还以为他们并没有被关多久。

  叶筝抬头看向他,问道:“言言怎么样了?”

  “你一直不在,他挺担心你的。等你脸色恢复一些再去看他吧。”

  “好。”叶筝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你再睡会吧。”沈寂北说完便准备离开,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背对着她叫了一声,“叶筝。”

  “嗯?”

  他用力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拳头,抿唇道:“如果出事的是我,你也会那样救我吗?”

  叶筝微怔,低下头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把我的血流干了,也一定会救你的。”

  虽然失血有些严重,再加上脱水,叶筝和周起霖一度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才出院。

  好在周起霖的伤并不严重,因为没有伤及要害部位,再加上叶筝当时及时采取了一点手段,所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出院之后,周起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追究那点工人的责任,很快警方便抓到了那几个聚众闹事的人。

  审讯之后才知道,这伙人因为工厂被卖再加上集体下岗,所以对厂长心存不满,出事那天原本是打算埋伏起来围攻厂长的,可是却误打误撞遇到了落单的周起霖。后来他们像,找不到厂长,找这个买了他们厂子的无良奸商也可以,毕竟不是他们买卖,也就不会有这些无辜的下岗工人了。

  而那个捅了周起霖一刀的人,则纯粹是出于泄愤。他自己本来就有网上赌博的习惯,因为赌博还欠了不少高利贷,老婆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毛病,便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再加上他又遇上了下岗失业这种事,顿时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念头,所以才衣服里藏了一把刀。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那天不是遇上了周起霖,而是遇到了那个厂长,也许现在这个案子就变成了命案。

  “这么说来,他们其实也都挺可怜的。”

  站在周起霖的办公室里,叶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隐隐有些感叹和不忍。

  周起霖抬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所以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只会妇人之人的女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要是没有网上赌博,不去欠高利贷,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吗?优胜劣汰是市场规则,他们工厂连年亏损,连工资都发不起了,不倒闭卖给别人,难道还要让他们用爱发电吗?”

  叶筝垂下头,低声嘟囔一句,“我只是说说而已,干嘛那么凶。”

  周起霖懒得和她计较,视线落在她还缠着纱布的手上,扬了扬下巴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哦,还好,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叶筝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黯然,“就是缝了针,可能要花些时间慢慢恢复才行,短时间之内或许不能弹古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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