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巨人!巨人!
四十五分钟转瞬即逝，很快，拉沃修德兰就变得如同死城一般。
“我还是不理解你的做法，夏亚，你到底在想什么？”
提问的是作家先生。
他们目前就身处郊外，位于零件四区与垃圾山连线的中点上。
夏亚带着自己的班底呆在这里，如同飞机延误滞留机场的旅客，十分狼狈地扎堆蹲在地上。
不久前，比尔接到来自夏亚的命令——很简单，弃城，开启自毁。
起初他也一脸懵逼，甚至觉得阿噗噜派是敌人派来传递假情报的二五仔，后来误会解除，他也只好执行夏亚的命令。
毁灭一座正在修建中的城市自然没有那么简单，但所幸在之前夏亚就十分认真地与比尔讨论过这个问题——假如有那么一天需要这样做，事情的轻重缓急该如何管理，物资与能量如何取舍，城市如何毁灭等等，万幸这些都提前计划好了，他只需要执行。
结果就如目前所看到的这样，城里玩家下线，仿生人走空，却没有一起逃出来。呆在这儿的几人里，除了比尔，没有一个仿生人。
城内所有的建筑都处于“自毁程序倒计时”，而所有的物资都在临时修建的【货币贸易大楼】的帮助下被转换成了生存点。
而所有的仿生人——除了比尔和莎兰德之外，都暂时回归到意识备份状态，舍弃了身躯。
（洛丝薇瑟？她当然不算仿生人了！）
这也是最令比尔不解的一点。
他们建造拉沃修德兰的初衷就是将所有仿生人的意识从那张圆盘上解放出来，可现在却退了回去……
“大规模移动必然引起动荡，暗精灵也不全是傻哔。”
夏亚回头看了眼，目光仿佛透过了还未散去的雾霭，看到了安静的暗精灵营地……以及飘在天上、端坐在自己王座之上的露榭。
“……一旦在我们组团移动的时候他们冲了出来，那可就太狼狈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弃城？”比尔显得有些愤愤。
比起夏亚这个甩手掌柜，他才是对建城过程最亲力亲为的那个，如今心血即将被毁自然十分恼火。
“还有你说的那些‘神选者’，这种要紧的关头，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回房休息了？”
神选者下线在npc看来依旧属于回房休息，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待机虚像”，虚像很难被破坏，但也不代表不会被破坏。假如虚像所在的房间被天降陨石砸到了二次元，那么玩家上线后也会发现自己死得稀里糊涂——当然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就是了。
嗯……虽说很快就要发生。
“我也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要我把圣剑丢在城里，而不是一起带走？”奥琳希露不解道。
一开始她也随着玩家的队伍在外面守城，正面抗衡暗精灵的军队，可随着夏亚的命令，她被召回城里，并且将圣剑放在了城中心。
“因为那把剑是一个‘锚点’。”夏亚回答道：“很快，就会有一批人传送进来，以那把剑为目标做些其他事，而我们要对付的也正是这把剑……嗯，这么说很含糊，反正时间也到了，你们自己看吧。”
他的话刚说完，拉沃修德兰上空就猛的出现了一片光亮。
对夏亚来说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光芒，这是传送的景象，而且是昂贵的单人传送扎堆出现。
每个人之间间隔着空间稳定常数三倍的距离，也就是14.42米，两三百人的真·空降经过这么一种演绎，也铺开了一张近万平方米的光网。
然后，在他们还未接触地面时，就有一道信标般的光芒直冲云霄，仍在半空的伞兵立刻围绕过去。
光芒逐渐消弭，拉沃修德兰方向重归漆黑。
“这……这就完了？”
比尔不禁问。
“我猜伊米拉此刻也有同样的反应……”夏亚笑笑：“接着往下看吧。”
……
……
“就这？”
伊米拉扒在窗户上，看得一头雾水。
费奇不仅把他奉若上宾，还按照他的要求搬来了一架占星师专用的星象望远镜，借着这东西他能清晰地看到拉沃修德兰上空一闪而逝的光芒。
这虽然重现了刚才“布鲁姆是如何消失的”这一幕，但这和他想象中的大动静可完全不一样……
——我会不会被骗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伊米拉不敢再想下去了。
细思恐极。
他虽然喜欢作死，可他讨厌这种走钢丝的伪装生活。
“吉姆，还有多久到他说的一小时？”
守墓人看了眼屋内的机械挂钟。
“14分22秒，主人。”
“还有14分钟……”
伊米拉继续把眼睛凑过去，仔细看着远处。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就在他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时，伊米拉忽然爆出一句精灵不该有的粗口，整个人从望远镜前跳了起来！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在望远镜的视野里，拉沃修德兰城内站起了身高超过一百米的巨人，身上蠕动着不断增殖的肌肉纤维，就像从烂泥中爬起的人一般……
已经不需要望远镜了，趴在窗户上他就能看到在这个发光的巨人——在“它”的周围，仿佛围绕着一万只萤火虫，不断靠近，然后附着到他身上，巨人的身形居然还在增长！
“夜之主在上，我们到底在面对怎样的对手……”
伊米拉喃喃道。
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在他的茫然中，剩下的几分钟无声地度过，直到吉姆出声提醒。
“大人，十五分钟……”
咯吱咯吱——
吉姆的话被房屋的摇晃声打断，大地剧烈震颤，随即哗啦一声，望远镜跌落在地上，昂贵的镜头摔得粉碎！
伊米拉也顾不上这些，他自己都险些站立不稳。然而正当他试图爬起来时，一道惊雷般的怒响从远处炸开。
轰——
声音来得比波动晚了太多，等震颤消失、吉姆站起身时，只来得及看到拉沃修德兰上长出了一朵余光掩映下的蘑菇云，巨人也被包裹在其中，不见踪迹。
而之前那些在萤火光芒中黑漆漆矗立着的建筑，现在则全部夷为平地。
“这到底是什么？”
与伊米拉不同，夏亚一行人距离这里更近，所见的压迫感也就更强。所幸夏亚早就未卜先知般搭建起结界，因此冲击波与强光对肉体的摧残也没那么可怕。诚然物理隔绝可以规避，可心灵的冲击却是无从避免。
即便是平时最淡定的洛丝薇瑟此刻也紧紧抓住了夏亚的手，恐惧与绝望溢于言表。
她从那个巨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而后虽然爆炸包裹了巨人，可她很清楚，对方只是被削弱，并没有死去。
“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你们只要知道，这就是真正的‘敌人’就够了……而且，他与我们遵守着同样的规则，并非不可战胜。”
夏亚捏了捏洛丝的手，温言安慰道。
说实话，这东西他也没法解释。
早在第一次维护期间，他就见识到了圣灵是如何利用他们理解和掌握的“权能”来捏一个无敌的角色，这次从听到“维护”的一瞬间开始，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然后，很顺利地将这一系列事宜串联了起来。
这是一次博弈失败后的顺势而为，而且相当漂亮——自拉沃修德兰机械圣灵失败之后，圣灵方就意识到了他们的失败，夏亚无论是自身力量的成长，还是对他们的认知都在飞速进步着，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
于是，他们借助教会的力量号召玩家，试图一举摧毁拉沃修德兰，遏制他的成长势头。
然而很显然，他们又失败了。
夏亚成功分化并利用了玩家，反而让拉沃修德兰的发展走上了一条快车道。
可这样一来，就有了新的问题——城中聚集了太多玩家，而且短期内无法离开，这反而成了可以利用的状况。
早在第一次维护时，同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格林兰德。
但彼时彼处是埃尔弗海姆的腹地，圣灵临时召集了距离那里最近的玩家——也不过几百名——传送到当地的法师塔，被夏亚轰杀成渣后爬了起来，变成一个超过90级的强大个体。
这一次，超过一万名玩家在拉沃修德兰下线，倘若他们的力量被捏合起来，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
答案显而易见，那个巨人便是。
甚至这一次连圣灵都无法压缩百倍于当初的力量，直接整了个巨人出来。
而且不单单是“巨”的问题，他们捏合了个体的数据，六维、防御、抗性这些属性全部以特殊的计算方式叠加起来，一旦成功，说是终极生命都不为过……
所以……就没救了吗？
当然不！
这次也有不同，比如圣灵的权能……好像变弱了！
对比上一次就能发现，首先融合速度变慢了非常多——几乎用了五分钟时间才完成了一小部分的融合，伊米拉站的远看不清，但这边的人却清清楚楚，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即代表了一个个玩家下线后的“虚影”。
第一次维护时，秩序圣灵用了一个瞬间便聚沙成塔，而这次进度堪比蚂蚁造穴般缓慢。
然后，是那个特殊的开场。
圣灵一共做了两件事，其一是让佣兵空降，其二是用那把圣剑做锚点，定点传送圣灵的意志。
夏亚不确定这代表什么，但他确信圣灵也没有真正打开那个无主空间。他们掳走伊米拉的实验室以后只拿走了「任意锚」，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目的，他不得而知——但总之，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菜了，光是这个过程就整得这么繁琐。
而这一点也得到了弥修亚的认可。
女神的感觉是最准确的，她说对方在驾驭权能上出现了一些混乱与生涩，对此的解释有两种，一种是拉沃修德兰的权能属于夏亚，作为“外来者”的圣灵无法融合这种规则。
第二种，便是此消彼长。
他们的权能被弥修亚收回，所以自身变弱了。
无论哪种原因，圣灵一方变弱是无法反驳的，这才给了夏亚机会。
在拉沃修德兰自毁的时候，第一个毁掉的便是他花大力气搭建的复活点。
随着复活点被毁，在这里死掉的玩家必须回到很远处的墓地去复活，即便他们下线也是如此——前文说过，虚影虽然有着特殊的存在模式，可它们也是受伤的。承伤超过一定数值便会视为死亡。
而圣灵这次融合缓慢，这场从复活点开始的爆炸一直蔓延到全城，即便“玩家”被圣灵召唤到空中参与融合也无法幸免，一个接一个被炸成灰，送到一天路程外的教会墓地，与几天前的那批玩家命运相仿。
夏亚经历过第一次维护时的惊心动魄，他也明白自己面对的并非一成不变的pve对象——怪物，而是更狡猾、更可怕的生灵，早在那时他就暗自计划好了下一次应对方法。
利用系统。
利用这一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
现在看来，他做到了。
可也仅此而已。
蘑菇云散开，露出了巨人的真面目。
它比之前小了一圈，大概还剩下七八十米高，身上也千疮百孔，却诡异地没有流出一滴血。
那些肌肉在缓慢生长着，仗着原典术士的「远瞳之术」，夏亚依稀可以看到它身上被肌肉包裹着的人类身躯，以及偶尔一两张被绝望淹没的面孔……
是佣兵。
布洛梭罗的佣兵，以一种全然不同的镶嵌方式被融合进了巨人的躯体，和身为“死人”的玩家泾渭分明。
而巨人五官毫不分明的脸上，眉心当中镶嵌着一把剑。
即是那把圣剑。
“真是令人作呕……”
夏亚叹了声，趁着巨人还没完全熟悉身体，打了个响指，将惊惧的众人拉了回来。
“动起来，我们该走了。”
“什么？你还嫌逃得不够彻底？”比尔失声道：“你难道不是要对付它？你要完全放弃拉沃修德兰？”
“这叫战略性转移，不叫逃跑。”夏亚纠正道，然后抓起作家先生的后颈，把他横着夹在胳膊底下。
“再说了，我只负责把它召唤出来，至于怎么解决，就看我们的暗精灵盟友了，这正是锻炼他们的好时机！”
说完，他撒腿就跑，剩下几人这才如梦方醒，紧跟在后面，朝着暗精灵的方向一溜烟跑了过去。
巨人虽然还没有适应这具身体，但随着基本构造捏合完毕，它也感应到了这边有渺小的生物在离开，立即迈开步子追了上来。
在一阵可怕的震颤中，负责守夜的暗精灵发现了这个于漆黑中靠近的庞然大物。
随后，垃圾山上的暗精灵营地之中，响起了安达海姆建立千年以来第一声凄厉的索布拉横笛声——
“危险指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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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比尔接到来自夏亚的命令——很简单，弃城，开启自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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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如目前所看到的这样，城里玩家下线，仿生人走空，却没有一起逃出来。呆在这儿的几人里，除了比尔，没有一个仿生人。
城内所有的建筑都处于“自毁程序倒计时”，而所有的物资都在临时修建的【货币贸易大楼】的帮助下被转换成了生存点。
而所有的仿生人——除了比尔和莎兰德之外，都暂时回归到意识备份状态，舍弃了身躯。
（洛丝薇瑟？她当然不算仿生人了！）
这也是最令比尔不解的一点。
他们建造拉沃修德兰的初衷就是将所有仿生人的意识从那张圆盘上解放出来，可现在却退了回去……
“大规模移动必然引起动荡，暗精灵也不全是傻哔。”
夏亚回头看了眼，目光仿佛透过了还未散去的雾霭，看到了安静的暗精灵营地……以及飘在天上、端坐在自己王座之上的露榭。
“……一旦在我们组团移动的时候他们冲了出来，那可就太狼狈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弃城？”比尔显得有些愤愤。
比起夏亚这个甩手掌柜，他才是对建城过程最亲力亲为的那个，如今心血即将被毁自然十分恼火。
“还有你说的那些‘神选者’，这种要紧的关头，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回房休息了？”
神选者下线在npc看来依旧属于回房休息，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待机虚像”，虚像很难被破坏，但也不代表不会被破坏。假如虚像所在的房间被天降陨石砸到了二次元，那么玩家上线后也会发现自己死得稀里糊涂——当然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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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把剑是一个‘锚点’。”夏亚回答道：“很快，就会有一批人传送进来，以那把剑为目标做些其他事，而我们要对付的也正是这把剑……嗯，这么说很含糊，反正时间也到了，你们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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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他们还未接触地面时，就有一道信标般的光芒直冲云霄，仍在半空的伞兵立刻围绕过去。
光芒逐渐消弭，拉沃修德兰方向重归漆黑。
“这……这就完了？”
比尔不禁问。
“我猜伊米拉此刻也有同样的反应……”夏亚笑笑：“接着往下看吧。”
……
……
“就这？”
伊米拉扒在窗户上，看得一头雾水。
费奇不仅把他奉若上宾，还按照他的要求搬来了一架占星师专用的星象望远镜，借着这东西他能清晰地看到拉沃修德兰上空一闪而逝的光芒。
这虽然重现了刚才“布鲁姆是如何消失的”这一幕，但这和他想象中的大动静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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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喜欢作死，可他讨厌这种走钢丝的伪装生活。
“吉姆，还有多久到他说的一小时？”
守墓人看了眼屋内的机械挂钟。
“14分22秒，主人。”
“还有14分钟……”
伊米拉继续把眼睛凑过去，仔细看着远处。
一分钟……
两分钟……
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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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在望远镜的视野里，拉沃修德兰城内站起了身高超过一百米的巨人，身上蠕动着不断增殖的肌肉纤维，就像从烂泥中爬起的人一般……
已经不需要望远镜了，趴在窗户上他就能看到在这个发光的巨人——在“它”的周围，仿佛围绕着一万只萤火虫，不断靠近，然后附着到他身上，巨人的身形居然还在增长！
“夜之主在上，我们到底在面对怎样的对手……”
伊米拉喃喃道。
同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在他的茫然中，剩下的几分钟无声地度过，直到吉姆出声提醒。
“大人，十五分钟……”
咯吱咯吱——
吉姆的话被房屋的摇晃声打断，大地剧烈震颤，随即哗啦一声，望远镜跌落在地上，昂贵的镜头摔得粉碎！
伊米拉也顾不上这些，他自己都险些站立不稳。然而正当他试图爬起来时，一道惊雷般的怒响从远处炸开。
轰——
声音来得比波动晚了太多，等震颤消失、吉姆站起身时，只来得及看到拉沃修德兰上长出了一朵余光掩映下的蘑菇云，巨人也被包裹在其中，不见踪迹。
而之前那些在萤火光芒中黑漆漆矗立着的建筑，现在则全部夷为平地。
“这到底是什么？”
与伊米拉不同，夏亚一行人距离这里更近，所见的压迫感也就更强。所幸夏亚早就未卜先知般搭建起结界，因此冲击波与强光对肉体的摧残也没那么可怕。诚然物理隔绝可以规避，可心灵的冲击却是无从避免。
即便是平时最淡定的洛丝薇瑟此刻也紧紧抓住了夏亚的手，恐惧与绝望溢于言表。
她从那个巨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而后虽然爆炸包裹了巨人，可她很清楚，对方只是被削弱，并没有死去。
“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你们只要知道，这就是真正的‘敌人’就够了……而且，他与我们遵守着同样的规则，并非不可战胜。”
夏亚捏了捏洛丝的手，温言安慰道。
说实话，这东西他也没法解释。
早在第一次维护期间，他就见识到了圣灵是如何利用他们理解和掌握的“权能”来捏一个无敌的角色，这次从听到“维护”的一瞬间开始，他就想到了这一点。
然后，很顺利地将这一系列事宜串联了起来。
这是一次博弈失败后的顺势而为，而且相当漂亮——自拉沃修德兰机械圣灵失败之后，圣灵方就意识到了他们的失败，夏亚无论是自身力量的成长，还是对他们的认知都在飞速进步着，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
于是，他们借助教会的力量号召玩家，试图一举摧毁拉沃修德兰，遏制他的成长势头。
然而很显然，他们又失败了。
夏亚成功分化并利用了玩家，反而让拉沃修德兰的发展走上了一条快车道。
可这样一来，就有了新的问题——城中聚集了太多玩家，而且短期内无法离开，这反而成了可以利用的状况。
早在第一次维护时，同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格林兰德。
但彼时彼处是埃尔弗海姆的腹地，圣灵临时召集了距离那里最近的玩家——也不过几百名——传送到当地的法师塔，被夏亚轰杀成渣后爬了起来，变成一个超过90级的强大个体。
这一次，超过一万名玩家在拉沃修德兰下线，倘若他们的力量被捏合起来，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存在？
答案显而易见，那个巨人便是。
甚至这一次连圣灵都无法压缩百倍于当初的力量，直接整了个巨人出来。
而且不单单是“巨”的问题，他们捏合了个体的数据，六维、防御、抗性这些属性全部以特殊的计算方式叠加起来，一旦成功，说是终极生命都不为过……
所以……就没救了吗？
当然不！
这次也有不同，比如圣灵的权能……好像变弱了！
对比上一次就能发现，首先融合速度变慢了非常多——几乎用了五分钟时间才完成了一小部分的融合，伊米拉站的远看不清，但这边的人却清清楚楚，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即代表了一个个玩家下线后的“虚影”。
第一次维护时，秩序圣灵用了一个瞬间便聚沙成塔，而这次进度堪比蚂蚁造穴般缓慢。
然后，是那个特殊的开场。
圣灵一共做了两件事，其一是让佣兵空降，其二是用那把圣剑做锚点，定点传送圣灵的意志。
夏亚不确定这代表什么，但他确信圣灵也没有真正打开那个无主空间。他们掳走伊米拉的实验室以后只拿走了「任意锚」，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目的，他不得而知——但总之，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菜了，光是这个过程就整得这么繁琐。
而这一点也得到了弥修亚的认可。
女神的感觉是最准确的，她说对方在驾驭权能上出现了一些混乱与生涩，对此的解释有两种，一种是拉沃修德兰的权能属于夏亚，作为“外来者”的圣灵无法融合这种规则。
第二种，便是此消彼长。
他们的权能被弥修亚收回，所以自身变弱了。
无论哪种原因，圣灵一方变弱是无法反驳的，这才给了夏亚机会。
在拉沃修德兰自毁的时候，第一个毁掉的便是他花大力气搭建的复活点。
随着复活点被毁，在这里死掉的玩家必须回到很远处的墓地去复活，即便他们下线也是如此——前文说过，虚影虽然有着特殊的存在模式，可它们也是受伤的。承伤超过一定数值便会视为死亡。
而圣灵这次融合缓慢，这场从复活点开始的爆炸一直蔓延到全城，即便“玩家”被圣灵召唤到空中参与融合也无法幸免，一个接一个被炸成灰，送到一天路程外的教会墓地，与几天前的那批玩家命运相仿。
夏亚经历过第一次维护时的惊心动魄，他也明白自己面对的并非一成不变的pve对象——怪物，而是更狡猾、更可怕的生灵，早在那时他就暗自计划好了下一次应对方法。
利用系统。
利用这一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
现在看来，他做到了。
可也仅此而已。
蘑菇云散开，露出了巨人的真面目。
它比之前小了一圈，大概还剩下七八十米高，身上也千疮百孔，却诡异地没有流出一滴血。
那些肌肉在缓慢生长着，仗着原典术士的「远瞳之术」，夏亚依稀可以看到它身上被肌肉包裹着的人类身躯，以及偶尔一两张被绝望淹没的面孔……
是佣兵。
布洛梭罗的佣兵，以一种全然不同的镶嵌方式被融合进了巨人的躯体，和身为“死人”的玩家泾渭分明。
而巨人五官毫不分明的脸上，眉心当中镶嵌着一把剑。
即是那把圣剑。
“真是令人作呕……”
夏亚叹了声，趁着巨人还没完全熟悉身体，打了个响指，将惊惧的众人拉了回来。
“动起来，我们该走了。”
“什么？你还嫌逃得不够彻底？”比尔失声道：“你难道不是要对付它？你要完全放弃拉沃修德兰？”
“这叫战略性转移，不叫逃跑。”夏亚纠正道，然后抓起作家先生的后颈，把他横着夹在胳膊底下。
“再说了，我只负责把它召唤出来，至于怎么解决，就看我们的暗精灵盟友了，这正是锻炼他们的好时机！”
说完，他撒腿就跑，剩下几人这才如梦方醒，紧跟在后面，朝着暗精灵的方向一溜烟跑了过去。
巨人虽然还没有适应这具身体，但随着基本构造捏合完毕，它也感应到了这边有渺小的生物在离开，立即迈开步子追了上来。
在一阵可怕的震颤中，负责守夜的暗精灵发现了这个于漆黑中靠近的庞然大物。
随后，垃圾山上的暗精灵营地之中，响起了安达海姆建立千年以来第一声凄厉的索布拉横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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