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天下表率
死亡，不是终结，只是无法相遇。
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更痛苦的是。
重逢也变得遥遥无期。
甚至。
就算再重逢时。
也未必是当初模样。
模糊与清晰。
成了最大的挣扎。
当然。
或许，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又是大不一样。
墨衣紫衫还很小。
哪怕他们有宿慧，比一般的孩子要灵睿太多，却终究改变不了只是两个小娃娃的事实。
他们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他们能够确定的，大概只有身边哪些人对自己好、哪些人对自己很重要，又或者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
至于生死？
芸芸众生中能明了的又能有几个。
更何况墨衣紫衫。
他们看到洛海棠的样子，并不认为也察觉不出娘亲已经走了，在他们的意识中，更接近的描述，应该是受伤了，又或者更确切地说，该是睡着了才对。
他们没有哭，只是很茫然无措。
他们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闪着晶莹而纯粹的光。
小紫衫甚至直接坐到了地上，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小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小墨衣懂得大概比小紫衫多一些，可是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他抿着唇，只是下意识地将小紫衫的手握得更紧了。
无论如何。
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作为兄长，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
墨衣紫衫懵懵懂懂，可在场的其他人却并非如此。
所有人，只是凭借着气息的波动，就能察觉出发生了什么。
但是，就算能察觉到又能如何？
乱战之中，无人有余力脱身而出。
而纳兰若和白发女子堪堪才被重伤，皆是挣扎而起，纵是想要靠近洛海棠，也有心而无力。
似乎陷入了奇奇怪怪的格局里。
只是，这样的格局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息刚过，一阵“嗬嗬”的狂笑声便是不知从何处响起。
灰蓝色的华光扑闪，一道身影便是出现在洛海棠面前。
来者负着双手，神情间满是孤傲，间杂着些许狞色，却正是蔺九星。
他的面容如瓷片般闪着微芒，衣服也整齐干净，全无狼狈的痕迹。
看起来，洛海棠那惊天动地的一剑，竟似乎没对他造成半分伤害。
当然，表面的终究只是表面的。
世人本就最会隐藏，仙人也逃不出窠臼。
如果那一剑真的毫无作用，蔺九星也不致于在那时如此失态，更不用等到现在才现身。
更何况，他面前那已然出现裂纹的青玉石碑早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此刻的他自然根本还谈不上到强弩之末的地步，却确实是受了不轻的伤。
当然，伤，总比死好。
蔺九星完全有自信掌控接下来的局面。
且看看这些烦人的蝼蚁还能如何蹦跶。
蔺九星冷笑一声，便要施展术法。
尊主可是说得很清楚。
陆念情和洛海棠，要这两人死，是彻彻底底的死。不仅要灭肉身，更要绝魂魄，入不了轮回，断绝一切因果。
所以，只是眼前这样，可还远远不够。
人初亡时，魂魄并不会立刻离体。
正如红尘之中，每多恋家之思，魂魄亦是如此。
不过，幽冥之间，自有秩序，死者便该踏上黄泉路，魂魄纵然留于身体也不会太久，长短全然由死者生前之执而定。
因而，蔺九星也不敢太过拖延，以免误了大事。
但见转瞬之间，一方黑紫色的小阵即是浮现而出。
与此同时，远处响起一声厉喝：“停下！”
纳兰若踉跄站起来，化作一抹青光飞身而纵，采桑子直斩蔺九星。
蔺九星眸中闪过一抹不屑，左手微微一掐指，两道身影便是分化而出。
一道拦向纳兰若，另一道却是掠向同样不顾周身血污而来的白发女子。
显然，他已经打定心思先行了结洛海棠了，这样总归是扫除了后顾之忧。
两道化身拦住纳兰若和白发女子，蔺九星心中不免升起了一抹得意。
区区凡人，妄想抵挡天威，真是愚蠢。
他当即不再管纳兰若和白发女子，收神运转术法。
今日发生的意外够多了，甚至让蔺九星觉得一辈子的意外都尽皆在此了。
也该让他顺利做完该做之事了。
到时，他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回归仙界。
纵然只是一具化身，但呆在人间也颇多不自在。
早先的乐趣差不多体验完了，自然没有了留恋的理由。
然而。
事实总是那样地令人咬牙切齿。
以致于后来蔺九星细思，难不成是这片天地都在跟他作对？
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荒谬，无极无尽的天地可不会将区区一具仙人化身放在眼里。
但蔺九星运气多少有些差倒或许真是如此。
重新运转术法还不到半息，一抹白光便不知从何处飘掠而出。
这白光虚虚渺渺，似剑似刀，直如天上月落人间，又似山间瀑飞千尺。
白光一现，蔺九星竟是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这种凶险的味道，虽略逊于洛海棠那决死一剑，却在玄妙上犹有胜之。
蔺九星不敢涉险，倒是果断地撤去了法阵，径直退到了墨衣紫衫身畔，右手虚压，分明有威胁之意。
就在这时，洛海棠身侧现出一道身影，白衣飘飘，酒剑齐歌，赫然是李墨。
只是，素来潇洒不羁的他，此刻却是眉眼萧索，怅惘甚深。
蔺九星见到李墨，发觉自己竟然堪不破其人境界，心下不免多了些忌惮。
他干脆也不在耗费心力拦纳兰若和白发女子，将两具分影也收了回来。
纳兰若和白发女子都非寻常修行者，皆有幸与李墨相识，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他们见蔺九星分影被收回，当即也是上前，将洛海棠带到了稍稍后面些的地方——虽然结局看起来已定，但他们总是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好姑娘就如此离开了人世，总要再试试的。
至于蔺九星，观那李墨不说话，也不知其弄什么玄虚，微微眯起眼，声音冷硬道：“阁下是何人，莫非要阻挠仙人行事？最好仔细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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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更痛苦的是。
重逢也变得遥遥无期。
甚至。
就算再重逢时。
也未必是当初模样。
模糊与清晰。
成了最大的挣扎。
当然。
或许，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又是大不一样。
墨衣紫衫还很小。
哪怕他们有宿慧，比一般的孩子要灵睿太多，却终究改变不了只是两个小娃娃的事实。
他们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他们能够确定的，大概只有身边哪些人对自己好、哪些人对自己很重要，又或者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
至于生死？
芸芸众生中能明了的又能有几个。
更何况墨衣紫衫。
他们看到洛海棠的样子，并不认为也察觉不出娘亲已经走了，在他们的意识中，更接近的描述，应该是受伤了，又或者更确切地说，该是睡着了才对。
他们没有哭，只是很茫然无措。
他们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闪着晶莹而纯粹的光。
小紫衫甚至直接坐到了地上，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小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小墨衣懂得大概比小紫衫多一些，可是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他抿着唇，只是下意识地将小紫衫的手握得更紧了。
无论如何。
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作为兄长，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
墨衣紫衫懵懵懂懂，可在场的其他人却并非如此。
所有人，只是凭借着气息的波动，就能察觉出发生了什么。
但是，就算能察觉到又能如何？
乱战之中，无人有余力脱身而出。
而纳兰若和白发女子堪堪才被重伤，皆是挣扎而起，纵是想要靠近洛海棠，也有心而无力。
似乎陷入了奇奇怪怪的格局里。
只是，这样的格局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息刚过，一阵“嗬嗬”的狂笑声便是不知从何处响起。
灰蓝色的华光扑闪，一道身影便是出现在洛海棠面前。
来者负着双手，神情间满是孤傲，间杂着些许狞色，却正是蔺九星。
他的面容如瓷片般闪着微芒，衣服也整齐干净，全无狼狈的痕迹。
看起来，洛海棠那惊天动地的一剑，竟似乎没对他造成半分伤害。
当然，表面的终究只是表面的。
世人本就最会隐藏，仙人也逃不出窠臼。
如果那一剑真的毫无作用，蔺九星也不致于在那时如此失态，更不用等到现在才现身。
更何况，他面前那已然出现裂纹的青玉石碑早就说明了很多事情。
此刻的他自然根本还谈不上到强弩之末的地步，却确实是受了不轻的伤。
当然，伤，总比死好。
蔺九星完全有自信掌控接下来的局面。
且看看这些烦人的蝼蚁还能如何蹦跶。
蔺九星冷笑一声，便要施展术法。
尊主可是说得很清楚。
陆念情和洛海棠，要这两人死，是彻彻底底的死。不仅要灭肉身，更要绝魂魄，入不了轮回，断绝一切因果。
所以，只是眼前这样，可还远远不够。
人初亡时，魂魄并不会立刻离体。
正如红尘之中，每多恋家之思，魂魄亦是如此。
不过，幽冥之间，自有秩序，死者便该踏上黄泉路，魂魄纵然留于身体也不会太久，长短全然由死者生前之执而定。
因而，蔺九星也不敢太过拖延，以免误了大事。
但见转瞬之间，一方黑紫色的小阵即是浮现而出。
与此同时，远处响起一声厉喝：“停下！”
纳兰若踉跄站起来，化作一抹青光飞身而纵，采桑子直斩蔺九星。
蔺九星眸中闪过一抹不屑，左手微微一掐指，两道身影便是分化而出。
一道拦向纳兰若，另一道却是掠向同样不顾周身血污而来的白发女子。
显然，他已经打定心思先行了结洛海棠了，这样总归是扫除了后顾之忧。
两道化身拦住纳兰若和白发女子，蔺九星心中不免升起了一抹得意。
区区凡人，妄想抵挡天威，真是愚蠢。
他当即不再管纳兰若和白发女子，收神运转术法。
今日发生的意外够多了，甚至让蔺九星觉得一辈子的意外都尽皆在此了。
也该让他顺利做完该做之事了。
到时，他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回归仙界。
纵然只是一具化身，但呆在人间也颇多不自在。
早先的乐趣差不多体验完了，自然没有了留恋的理由。
然而。
事实总是那样地令人咬牙切齿。
以致于后来蔺九星细思，难不成是这片天地都在跟他作对？
这样的想法多少有些荒谬，无极无尽的天地可不会将区区一具仙人化身放在眼里。
但蔺九星运气多少有些差倒或许真是如此。
重新运转术法还不到半息，一抹白光便不知从何处飘掠而出。
这白光虚虚渺渺，似剑似刀，直如天上月落人间，又似山间瀑飞千尺。
白光一现，蔺九星竟是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这种凶险的味道，虽略逊于洛海棠那决死一剑，却在玄妙上犹有胜之。
蔺九星不敢涉险，倒是果断地撤去了法阵，径直退到了墨衣紫衫身畔，右手虚压，分明有威胁之意。
就在这时，洛海棠身侧现出一道身影，白衣飘飘，酒剑齐歌，赫然是李墨。
只是，素来潇洒不羁的他，此刻却是眉眼萧索，怅惘甚深。
蔺九星见到李墨，发觉自己竟然堪不破其人境界，心下不免多了些忌惮。
他干脆也不在耗费心力拦纳兰若和白发女子，将两具分影也收了回来。
纳兰若和白发女子都非寻常修行者，皆有幸与李墨相识，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他们见蔺九星分影被收回，当即也是上前，将洛海棠带到了稍稍后面些的地方——虽然结局看起来已定，但他们总是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好姑娘就如此离开了人世，总要再试试的。
至于蔺九星，观那李墨不说话，也不知其弄什么玄虚，微微眯起眼，声音冷硬道：“阁下是何人，莫非要阻挠仙人行事？最好仔细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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