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替死道玉
陆念情笑着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这么鬼灵精的姑娘竟然就是平日里看起来清泠雅正的医仙。若非深交后确明其见，大概总是会感到异常出乎意料的。到底是人不可貌相呐。
虽然感觉到华晴珞似乎言未尽意，陆念情倒也没有纠结于此。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理由，想来缘分到了，一切就会完全清晰了。更何况，华晴珞其实说的没错，她所知道的都已经尽说了，他想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解了，接下来该如何做，本就是他自己需要思考的事情。
陆念情洒然一笑，看向雨宫樱，温润道：“雨宫姑娘，这段时间你便安心在医仙前辈这学医，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不用担心别的。”
“多谢师傅。”雨宫樱朝着陆念情很正式地行了一礼。
陆念情眼角抽了抽，无奈道：“雨宫姑娘，不必这么紧张，像往常一样就好。”
雨宫樱俏脸一红，嗫嚅道：“我看书上师徒之间都是这样的。”
陆念情摆摆手，爽朗道：“雨宫姑娘，书上的东西呢，或许是好的，却未必适合你。你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子，要是总学那些条条框框的，岂不是被磨去了灵气？自然些就好。更何况，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我听师傅的。”雨宫樱咬了咬嘴唇。
陆念情苦笑道：“雨宫姑娘，其实我真的觉得师傅什么的，怪别扭的。”
“可是，总是叫陆公子的话，也不太合适的样子。”雨宫樱眨了眨眼睛。
陆念情摸了摸鼻子：“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就兄妹相称，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像个坏蛋似的。
雨宫樱眸底浮过一抹欣然：“真的可以么？”
陆念情莞尔：“当然可以。呐，东瀛是以雨宫为姓吧？我便唤你樱妹子，怎么样？”
雨宫樱掩嘴笑道：“好呀，那我呢。”
“唔，喊我就无所谓啦，陆大哥、念大哥、情大哥？反正怎样都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叫我阿染也可以。”陆念情倒是很随性的样子。
“那我以后，就喊陆大哥？不用很特殊，最平常、最普通的便好。”雨宫樱慢慢地说着，那语调就好像在品一盏香茗，回味无穷。
陆念情认真道：“只要你喜欢，那便很好。”
和雨宫樱道别后，堪堪走出灵荷庄，陆念情身旁就是飘然浮现出一抹如夜的黑色身影，却正是雪墨。
雪墨娇俏一笑，抱了个拳：“少主。”
陆念情温然点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状况。”
雪墨认真道：“紫菡姑娘到了。”
陆念情心中一动，轻吸一口气：“她现在在哪儿？”
“城东门外，尚有十里，一人一骑。”
陆念情微微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悠悠道：“嗯，你随我来，我们去城东门外的凄落亭等。”
“我也要露面？”雪墨眨了眨眼睛。
陆念情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当然。”
凄落亭，是辽阳城东门外的一座小亭子。
本来呢，是没有名字的。某日，陆念情于雨中漫游，偶经此地，心伤往事，赋词一首，又取词中章句，题词亭为“凄落”。大抵，苦雨凄风，零落不息。
小亭之下，陆念情静静立在栏边，雪墨则站在石桌边上整理茶具。
远处，有尘烟起，有尘烟息。
一骑隐现，正是紫菡。
淡青色的衣裳如往昔一般。
她当然也注意到了亭子下的陆念情。
她纵身下马，牵起绳，慢慢走近，直到和陆念情面对面。
“好久不见。”陆念情先开口，语调中不无怀念。
“好久不见。”紫菡轻声回应，然后很平静地把马系到了旁边的树上，再次走入亭子。
陆念情已经坐下，雪墨在他身边侍立。
他抬了抬手，示意紫菡落座。
紫菡安然坐到位子上，目光澄如秋水。
陆念情无意保持沉默，他很凝定地说道：“其实，自从榣山分别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聊过。哪怕我归燕之后，也是如此。而且，我的感觉是，你似乎不太愿意和我说话，那么，我自然就想着不勉强你。但现在想来，有些事情还是要做出些改变的好。”
紫菡抿唇道：“少主真的这么相信自己的感觉？”
陆念情思索了一会，轻轻点头：“你说的对。说到底，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旁边的雪墨却是满心疑惑，忍不住下意识鼓了鼓嘴。
说的对？紫菡说什么了么？她只是问了一句话，怎么就说的对了呢？
紫菡摇摇头：“少主对自己太过苛责了。如果说，这都算自以为是的话，那么世上可就没有称得上谦谨的人了。”
陆念情洒然一笑：“倒也不是苛责。好与坏的界线，本就没有那么分明，不是么。”
紫菡婉然勾起嘴角，却没有说话。
陆念情也不在意，转而带起另一个话题：“辽阳发生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紫菡点点头，眉眼轻垂：“少夫人是个好姑娘。”
陆念情有些意外，继而有些哀伤：“有时候，命数如此。”
“少主节哀。”紫菡柔声道。
“过去的事情，毕竟改变不了了。”陆念情看了一眼紫菡，语调间带着几分萧索，“然而，往后怎么过，终究成了很难的问题。”
紫菡没有说话，可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譬如我，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要说没有仇恨，是不可能的。我要报仇，也会报仇，但该怎样报仇，这才是我最迷茫的事情。”陆念情絮絮然说着，像是秋风拂霜，凉而宁馨，“我很贪心，想要报仇，又想要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我知道，这个过程或许不可能很快实现，得有耐心，得忍得住。忍耐呀，才是这世上最煎熬、最混账的事情，却又总是会发生。这很可笑，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可笑。为了让人生不那么可笑，我总是很知足。就比如说，同样是心怀仇恨，我还有贪心的机会，有的人连贪心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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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这么鬼灵精的姑娘竟然就是平日里看起来清泠雅正的医仙。若非深交后确明其见，大概总是会感到异常出乎意料的。到底是人不可貌相呐。
虽然感觉到华晴珞似乎言未尽意，陆念情倒也没有纠结于此。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理由，想来缘分到了，一切就会完全清晰了。更何况，华晴珞其实说的没错，她所知道的都已经尽说了，他想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解了，接下来该如何做，本就是他自己需要思考的事情。
陆念情洒然一笑，看向雨宫樱，温润道：“雨宫姑娘，这段时间你便安心在医仙前辈这学医，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不用担心别的。”
“多谢师傅。”雨宫樱朝着陆念情很正式地行了一礼。
陆念情眼角抽了抽，无奈道：“雨宫姑娘，不必这么紧张，像往常一样就好。”
雨宫樱俏脸一红，嗫嚅道：“我看书上师徒之间都是这样的。”
陆念情摆摆手，爽朗道：“雨宫姑娘，书上的东西呢，或许是好的，却未必适合你。你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子，要是总学那些条条框框的，岂不是被磨去了灵气？自然些就好。更何况，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我听师傅的。”雨宫樱咬了咬嘴唇。
陆念情苦笑道：“雨宫姑娘，其实我真的觉得师傅什么的，怪别扭的。”
“可是，总是叫陆公子的话，也不太合适的样子。”雨宫樱眨了眨眼睛。
陆念情摸了摸鼻子：“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就兄妹相称，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像个坏蛋似的。
雨宫樱眸底浮过一抹欣然：“真的可以么？”
陆念情莞尔：“当然可以。呐，东瀛是以雨宫为姓吧？我便唤你樱妹子，怎么样？”
雨宫樱掩嘴笑道：“好呀，那我呢。”
“唔，喊我就无所谓啦，陆大哥、念大哥、情大哥？反正怎样都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叫我阿染也可以。”陆念情倒是很随性的样子。
“那我以后，就喊陆大哥？不用很特殊，最平常、最普通的便好。”雨宫樱慢慢地说着，那语调就好像在品一盏香茗，回味无穷。
陆念情认真道：“只要你喜欢，那便很好。”
和雨宫樱道别后，堪堪走出灵荷庄，陆念情身旁就是飘然浮现出一抹如夜的黑色身影，却正是雪墨。
雪墨娇俏一笑，抱了个拳：“少主。”
陆念情温然点头：“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状况。”
雪墨认真道：“紫菡姑娘到了。”
陆念情心中一动，轻吸一口气：“她现在在哪儿？”
“城东门外，尚有十里，一人一骑。”
陆念情微微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悠悠道：“嗯，你随我来，我们去城东门外的凄落亭等。”
“我也要露面？”雪墨眨了眨眼睛。
陆念情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当然。”
凄落亭，是辽阳城东门外的一座小亭子。
本来呢，是没有名字的。某日，陆念情于雨中漫游，偶经此地，心伤往事，赋词一首，又取词中章句，题词亭为“凄落”。大抵，苦雨凄风，零落不息。
小亭之下，陆念情静静立在栏边，雪墨则站在石桌边上整理茶具。
远处，有尘烟起，有尘烟息。
一骑隐现，正是紫菡。
淡青色的衣裳如往昔一般。
她当然也注意到了亭子下的陆念情。
她纵身下马，牵起绳，慢慢走近，直到和陆念情面对面。
“好久不见。”陆念情先开口，语调中不无怀念。
“好久不见。”紫菡轻声回应，然后很平静地把马系到了旁边的树上，再次走入亭子。
陆念情已经坐下，雪墨在他身边侍立。
他抬了抬手，示意紫菡落座。
紫菡安然坐到位子上，目光澄如秋水。
陆念情无意保持沉默，他很凝定地说道：“其实，自从榣山分别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聊过。哪怕我归燕之后，也是如此。而且，我的感觉是，你似乎不太愿意和我说话，那么，我自然就想着不勉强你。但现在想来，有些事情还是要做出些改变的好。”
紫菡抿唇道：“少主真的这么相信自己的感觉？”
陆念情思索了一会，轻轻点头：“你说的对。说到底，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旁边的雪墨却是满心疑惑，忍不住下意识鼓了鼓嘴。
说的对？紫菡说什么了么？她只是问了一句话，怎么就说的对了呢？
紫菡摇摇头：“少主对自己太过苛责了。如果说，这都算自以为是的话，那么世上可就没有称得上谦谨的人了。”
陆念情洒然一笑：“倒也不是苛责。好与坏的界线，本就没有那么分明，不是么。”
紫菡婉然勾起嘴角，却没有说话。
陆念情也不在意，转而带起另一个话题：“辽阳发生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紫菡点点头，眉眼轻垂：“少夫人是个好姑娘。”
陆念情有些意外，继而有些哀伤：“有时候，命数如此。”
“少主节哀。”紫菡柔声道。
“过去的事情，毕竟改变不了了。”陆念情看了一眼紫菡，语调间带着几分萧索，“然而，往后怎么过，终究成了很难的问题。”
紫菡没有说话，可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譬如我，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要说没有仇恨，是不可能的。我要报仇，也会报仇，但该怎样报仇，这才是我最迷茫的事情。”陆念情絮絮然说着，像是秋风拂霜，凉而宁馨，“我很贪心，想要报仇，又想要身边的人不受伤害。我知道，这个过程或许不可能很快实现，得有耐心，得忍得住。忍耐呀，才是这世上最煎熬、最混账的事情，却又总是会发生。这很可笑，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可笑。为了让人生不那么可笑，我总是很知足。就比如说，同样是心怀仇恨，我还有贪心的机会，有的人连贪心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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