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 再现神秘_吞噬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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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再现神秘

  合上门的时候,嬴山水已经离开了。

  楚襄羽的双手从门上轻轻划落,垂在两边。

  他怔怔看着斑驳的木门,凝噎不语。

  片刻后。

  他摇摇头,走向院落里的一棵树。

  树就在水井边上不远处。

  三年前他来长安的时候种下的。

  海棠树。

  既是入秋,花期已过,只有娇嫩的叶片在枝上摇曳。

  楚襄羽在树旁坐下,微微仰头,眸中泛着几抹迷离。

  天边已是半边夜色、半边晚霞。

  喧闹的城,渐渐投入安静。

  楚襄羽低下头,用手环住膝盖,很孩子气地把头埋在了臂弯中。

  他真的很疲惫。

  比看上去的要疲惫太多。

  他平日显现出的那种平静淡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过是伪装罢了。

  他当然不喜欢这样。

  他又必须这样。

  他需要念想的心思太多了。

  他必须完成的事情太多了。

  寻常的街坊邻里眼中,他除了三年如一日在钟离铁的面摊吃面、不惧凶宅之名买下了这件小宅,就再无特殊之处。

  毕竟。

  在城东水市努力谋生的少年,在长安,实在数不胜数。

  他似乎也只是那其中稍稍有些不寻常经历的一个。

  然而,那些终究只是寻常的街坊邻里眼中。

  那些终究只是他很早就准备好的外衣。

  真正的他。

  从来不是如此。

  孤狼潜于丛。

  幼龙伏于滩。

  能了解到这一层。

  整个长安中。

  不少。

  却也不多。

  足足半个时辰,楚襄羽才从臂弯里把头轻轻抬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了身。

  他眉眼轻垂,看起来有些恍惚地站到了屋子的门前。

  他侧首一瞥。

  眸中目光带着四分讥诮、三分无情、三分洒脱。

  而随着这一瞥,他垂在身旁的左手也几乎瞬息之间结出一个印决。

  一缕青光悠悠飘出,在海棠树的某个软枝上轻轻一绕。

  刹那间。

  花开。

  像是幻梦般缭绕着绯红与淡粉的光。

  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空幽渺远的小凤凰的虚影环绕期间

  然而。

  也只是。

  刹那间。

  花落。

  就仿佛大梦终醒。

  所有的美好散作一缕缕丝线飘散。

  就像是一切的轨迹,归于遥远难寻。

  一刹之间。

  花开花落。

  楚襄羽却是已经走进了屋子中。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坐到床边,解下了束发的丝带。

  他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眸中再增寂寥。

  明明是少年,却仿佛已然历经百世沧桑。

  他左手捧着丝带,眉眼间是看得出的痴心与思念。

  他右手拈起一点白光,朝丝带上轻轻一送。

  丝带上顿时泛起柔和的光芒。

  青白相交,像是雪中叶生。

  光芒如烛火般摇曳了片刻,终而凝出一片光影。

  光影间,可以看到许多人、许多景。

  而其间出现最频繁的。

  是两个人。

  一个是穿青袍的少年。

  一个是穿白裙的少女。

  少年是他。

  少女是他的师姐。

  看着光影中的嬉闹,楚襄羽露出了久违的笑。

  这才是真正在笑。

  这才是心生欢喜。

  在外人面前的那些,不过是戴着面具在变脸。

  常人只知道他三年如一日在钟离铁的铺子吃面。

  却不知道他也三年如一日在每个夜晚沉溺于这些光影中。

  只有在这片刻的光影中,他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然而。

  光影终究是光影。

  半个时辰后,一切归于湮散。

  青黑色的丝带上不再有分毫的光芒。

  屋外已经入夜,于是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中。

  楚襄羽垂下捧着丝带的手,轻轻攥住,闭上了双眼。

  有时候,他自己也分不清。

  到底何是虚妄。

  到底何是真实。

  他倒宁愿相信。

  现在的一切是虚妄。

  而那光影中所见才是真实。

  这样。

  就不必那么痛苦了。

  楚襄羽的拳越攥越紧,几乎要将血肉撕裂。

  然则。

  他终是松开了拳,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睁开了眼,眸子在昏暗中仿佛星辰般绽放着光芒。

  他的表情重归安然。

  他重新系起了丝带,然后站起了身。

  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点燃烛火的意思,就这般直接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屋子,重新来到了院落里。

  或许。

  他本身就适合夜晚。

  他本身就属于黑暗。

  所以。

  他不需要光。

  他只需要自己和那根丝带就够了。

  不过。

  若是在三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太一样。

  可惜的是。

  现在已经是三年后了。

  光阴,最摧人心。

  逝者,终难追寻。

  楚襄羽平静地推开了院子的门,步伐如飞,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当楚襄羽又一次从夜色中出现时。

  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城北河畔的朱雀阁顶,他在某个檐角上静静而立。

  这里,却不止他一个人。

  在靠近他所在檐角的的边缘屋瓦上,一名紫衣少女泠然坐着。

  她眉眼清冷,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只淡紫色的手镯。

  她双足裸露,未着鞋袜,盈盈可生莲,在空中轻轻晃荡,倒让其如冰的气质中添了几分娇俏。

  她时不时会略带幽怨地看一眼那孑然而立的楚襄羽。

  两人之间,似乎也有着什么故事。

  除了她,楚襄羽的身后还坐着一个人,懒洋洋地半躺着,神情悠闲。

  却也是楚襄羽的老熟人了。

  若是飞花落的街坊邻里,尤其是那小巷深处的书铺老板到此,一定会大惊失色,说好你个钟离铁怎么到此。

  而居中的屋瓦上,还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负手而立,颇有孤傲睥睨、潇洒澄然之意,正是数个时辰前堪堪寻过楚襄羽的嬴山水。

  在他身旁,还有一名断壁的灰衫老者,安静侍立在侧。其人右手袖管空空,身形枯瘦,一双眸子却是闪着阴戾决绝的光芒,显然并非凡辈。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人。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袍,斜卧于檐脊上,左手撑着头,右手却是握着酒葫芦一阵狂饮,颇有几分不羁的自在仙人的风范。

  这六个人。

  都不是寻常。

  聚于此。

  自是为做不寻常之事。

  他们各有所执、各有所念。

  然而。

  却都想完成一件事。

  杀死当今皇帝。

  这是很难的事。

  这或许是最难的事。

  但。

  他们不在乎。

  他们本就是。

  不问生死而来。

  不问生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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