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影帝
次日下午,程阮和贺祁宇的绯闻登上了热搜，程阮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
标题赫然写着：贺祁宇去程阮家探望，逗留六小时之久,深夜才离开,两人在楼下依依惜别。
程阮看着照片，有点无语：“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俩依依惜别了。还有，照片只放贺祁宇进我家,和离开我家的。怎么不放我九点多才到家的照片。掐头去尾，故意夸张渲染，引人遐思。这些人为了博眼球引话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程阮把手机还给刘佳佳,心里有些烦。
老旧小区,门岗形同虚设。
时不时就有人蹲守在小区拍她,让她感觉毫无隐私可言。
她总不能因为这些无聊的人，和贺祁宇绝交,不再往来吧。那倒是不会再跟贺祁宇传绯闻,可他们依旧会盯着她不放,传她和其他人的绯闻,除非她身边不出现任何异性。
程阮觉得可笑。
想了想，还是得尽早搬家。
可是房子还得走过户手续，等段时间才能真正归属于她。拿到手后,还需要装修,又不知多久才能正式搬进去。
哎，应该早点买房的。
程阮和刘佳佳在聊热搜时，剧组的其他人也在窃窃地议论。
“贺祁宇昨晚在程阮家呆了六小时。我去，六小时啊。”
“程阮和贺祁宇在一起多少年了，怎么还不公开？”
“没公开说明没在一起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公司不让他们公开呢。”
“听你这么一说，想想，有可能。”
议论声传进季伏城耳中，季伏城清冷的目光投向程阮。
她说约了人，一收工便急匆匆地离开，那个人是贺祁宇？
冯宇低头浏览手机，飘到季伏城身旁，也加入了八卦大军：“程阮和贺祁宇到底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啊，好好奇。”
季伏城冷冷看他：“好奇你怎么不去问。”
冯宇撇了下嘴：“你不是老说我爱问东问西，让我当记者去嘛。我为了守住自己经纪人的职位，决定以后听从老板的教诲，少说话，多做事。”
季伏城：“……”
不让你问的时候你乱问，让你问，你又不问了。
季伏城不再理会冯宇，视线又回到程阮身上，眉心缓缓蹙起。
晚上十点，拍完收工。
程阮一上车就瘫倒，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垂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
眼珠滚动几下，艰难地睁开，眼前映着刘佳佳的脸，她脸上染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刘佳佳见程阮醒来，指了指前方，让程阮看：“怎么办，小区里聚集了好多记者。估计都是来蹲你和贺祁宇的绯闻后续的。”
程阮稍清醒了些。
刘佳佳问程阮：“你还下车吗？”
可以想象，只要程阮一下车，那帮人便会如饿狼般围拢过来，把程阮生吞活剥。
程阮愣了片刻，摇头：“不能下车。”
她怕自己一现身，这帮人拍了她之后，会引来更多的人来蹲守。
说不定还会有人跟踪她，希望挖到她更多的所谓“绯闻”。颁奖典礼后台，作品没人问，绯闻问的人倒不少，可见，他们只关注这些。
她倒不怕被瞎写，传绯闻。
主要电影还在保密期。如果被跟拍，不小心把她拍电影的消息给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刘佳佳第二次问程阮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先离开小区再说。”
因为程阮这辆车停在原地的时间有些久，又不见有人下来，引起了几个记者注意，朝车子走过来。
程阮慌忙蹲下，催促司机：“快开车。”
司机对小区熟悉，快速倒车，掉头。
记者愈加觉得不对劲，开始跑起来时，车子已绝尘而去。
离开小区，程阮才有了时间思考。
不能回家，至少拍电影的这段时间，不能回去。
不能给那些人跟拍自己的机会。
可不回去能去哪呢？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去住剧组安排的酒店。
那里是最安全的，离片场也更近。
她打电话给导演，说明了情况。
为保险起见，导演特意派了辆
车，去接她。
接她的司机确保没人跟踪，让程阮和刘佳佳快速钻进他车里，带她们去酒店。
导演叮嘱程阮，这段时间都不要坐自己的车了，省得车牌号被记住，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往返片场，可以搭剧组的车。
程阮被安排住在顶楼套房，有专用电梯通往顶楼，刷卡才能使用，增加了私密性。
折腾了这么一遭，时间已过凌晨。
走进房间，程阮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这段时间回不了家了。
李娟忧心地叮嘱她几句，问她用不用把生活用品给她送去。她说不用，衣服和生活用品都可以现买，省得妈妈过来时，被盯上。
结束和妈妈的通话，程阮去卫生间卸去脸上的妆容，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床边，踢掉鞋子，把自己摔在床上，闭起眼睛，很快睡去。
早上，刘佳佳的电话把她唤醒。
刘佳佳没有卡，上不了顶楼，怕她睡过头，只能用这种远程的方式，叫她起床。
程阮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说了句起了，挂掉，手撑着床，慢慢爬起。
爬起后，就那么坐在床上，头耷拉着，又怔了一会儿，才下床，习惯性地往前走，想去卫生间。
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四周的陈列摆设陌生。
反应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在酒店。
五分钟后，刘佳佳又打来了催促电话。
程阮告诉她马上下来，随手拎起外套，快步走出房间，身体一转，看到电梯闪进去一个人，门正在缓缓合闭。
“等我一下。”她小跑起来。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电梯门稍一停顿，又朝两边开启。
程阮冲进去，低头喘着粗气，对里面的人说了句谢谢。
大清早的，身体还没被唤醒，跑几步就有些累。
“不客气。”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落下。
程阮抬起头，对上季伏城冰冷的视线，滞了一瞬，移开。
眼睛移开的同时，身体也移开，拉开和他的距离。
季伏城竟然也住在这一层。
不过他以他的名气和资历，片方会把他安排在顶楼套房也
不奇怪。
她只是没想过这件事而已。
季伏城看着程阮单薄的背影，又看向她拿在手里的外套：“衣服不穿上吗？天气凉。”
程阮不理会他。
他视线上移，看向程阮的脸。
程阮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她好看的脸颊，那脸颊上还有几个白点。
季伏城提醒她：“你脸上沾了东西。”
程阮站着未动，仿佛没听到似的。过了会儿，她才抬手拂了下脸上的发丝。
“不是头发。”
程阮转脸，凑向电梯墙壁，仔细看。
牙膏！
她刷牙时太匆忙，溅到脸上都没注意到。
急忙擦拭掉，站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电梯内沉默下来。
程阮眼睛看向前方，只希望电梯快点到楼下。
可不知为何，电梯速度变得缓慢，迟迟未到一楼。
正在她疑惑时，忽的，身后季伏城清冷的声音又响起：“你跟贺祁宇……”
“对了，贺祁宇。”听到贺祁宇三个字，程阮忙拿出手机，给贺祁宇打电话，让他不要再去家里找她。
“怎么了？”电话里贺祁宇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
“有记者在我们小区守着。”
贺祁宇也看到了热搜：“偷拍的人还没走？”
“不是。来了更多记者，少说十个。”
正说着，电梯到达，程阮走出。
“你可下来，车已经等着了。”刘佳佳迎上前，看到季伏城时，脚步顿了下，“季伏城老师，早，早上好。”
僵硬地打了声招呼，拉起程阮就走。
程阮边跟着刘佳佳往前走，边说：“等你看完了剧本，可以来剧组的酒店找我。记得遮严实点，别让人认出你。”
贺祁宇笑出声：“我保证遮得连我妈都认不出。”
两人走到车边，刘佳佳帮程阮拉开门。
程阮挂了电话，弯身进入。
七座的商务车，只剩下两个位置。程阮在一个空位上坐下，刘佳佳紧跟着进入，关上门，坐上另一个。
车子发动。
车里坐着的是几位配角。程阮突然坐进来，他们始料
未及，都僵住。
连空气也似乎凝固。
程阮不是应该坐自己的保姆车吗？怎么会屈尊，跟他们一起挤。
她可是名声正盛的新晋影后啊。
坐在程阮身旁的那个人，紧张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蹭去掌心的汗。
程阮没觉得什么，扬起礼貌的笑，跟大家打招呼。
她主动开口，让车子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他们没想到，程阮这样的大明星，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副驾驶坐着一位束着高马尾的清丽女生，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程阮一眼。
转头，热情地跟程阮打招呼：“程阮，你好，我叫李雪菲，在这部剧里饰演喜欢男主角的那位女同事。很喜欢你演的戏，请多关照。”
“你好。那我们之后是有对手戏的，也请你多关照，”程阮客气地跟李雪菲点了下头。
李雪菲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敢，还是请您多关照。”
“那就彼此关照好了。”程阮笑。
李雪菲回过头，敛起笑容，眼睛飘向后视镜，看着程阮。
程阮好幸运，年纪轻轻就爆火不说，还当上了影后，跟季伏城演爱情片。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幸运呢？
她这样思忖着，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十分钟，车子到达片场，大家依次下车。
季伏城的车比程阮早一分钟到达，此刻他看到程阮从剧组的车里下来，微微愣了神。
冯宇也注意到，吃惊：“程阮怎么坐剧组的车来？早知道，应该让她坐我们的车，我们的车空间大。”
冯宇说的后半句，也是他的想法。
程阮并没注意到季伏城，自顾自往前走。
身侧没了旁人，刘佳佳终于迟来的感慨出一句：“刚才在酒店，你从电梯下来，我一抬头，看到季伏城，吓了一跳。他的表情冷得可怕。”
程阮淡声道：“他不是一直都那样，冰山扑克脸。”
话音未落，刘佳佳扯了扯程阮衣袖，压低声音道：“别说了，我们越来越靠近季影帝，再说他会听到。”
程阮耸耸肩，无所谓：“他听就听到好了。
”
无非让他多讨厌自己一点。
校园部分已拍完，今天开始拍职场部分。
这一段讲毕业旅行时分手的男女主，在职场相遇，慢慢走向复合的故事。
每天的生活就是拍戏拍到筋疲力竭，回酒店倒头便睡。
忙碌到仿佛没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过去了几天，程阮接到贺祁宇的电话，告诉她剧本已看完，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去跟她聊。
程阮叹了口气：“我只有睡觉的时候有空。”
“这么辛苦，那等你拍完我们再聊？”
“当然不行，你今晚过来吧，酒店地址我发给你。”
事情得往前推进，不然一拖再拖，她什么时候才能把《恋恋长空》变成一部作品。
末了，程阮不忘再提醒贺祁宇一句，遮严实点。
晚上，贺祁宇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去往程阮所在的酒店。
他全副武装，口罩、墨镜、棒球帽，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到酒店，贺祁宇在车里等待程阮，不多时，程阮打电话给他，他走下车，往酒店门口走。
刘佳佳在门口等他，带他进大厅。
这个时间大厅几乎没人。
程阮打着哈欠，坐在休息区睡眼朦胧。
见贺祁宇过来，手撑着沙发扶手，站起了身。
刘佳佳功成身退，回自己房间，程阮和贺祁宇往顶楼专用电梯走。
这时，季伏城和冯宇踏进了酒店。
冯宇先看到的程阮，指了一下：“那不是程阮吗？怎么身边还跟着个男人。”顿了下，“你觉不觉得，那个男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闻言，季伏城眼皮掀起。那样的身高和体型，有点像……
在季伏城脑海中浮现的名字被冯宇说出：“好像是贺祁宇啊。这两人不会真的在……”
“一起”两个字没说出，冯宇注意到季伏城加快了步伐。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冯宇刚要追，忽想到他和季伏城并不在同一层，搭乘的电梯也不同，作罢，拧身，往普通客用电梯去了。
季伏城尽管步伐加快，可还是没赶上电梯。
他走到电梯口，
按下上行键，希望刚合闭的门能打开，可门毫无动静，电梯已开始往上走，楼层数字在不断变化着。
最后在顶楼停下，停了会儿，开始下行。
等季伏城到达顶楼时，走廊早没了两人的身影。
季伏城的脚步在程阮门口定住，迟滞几秒，才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里，程阮脱去厚重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橱。
贺祁宇也除去全副武装，随手扔在门边的桌子上。
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贺祁宇从提在手里的双肩包中拿出剧本，在茶几上摊开，认真地跟程阮探讨起来。
这几天，贺祁宇不仅看了剧本，还把原著看了一遍。
要么不做，做了就得尽力做好，也相当于提前做功课，为拍摄做准备了。
隔壁，季伏城打开门，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踱到窗边。
眼睛空茫地盯着一个点。
似在看窗外辉煌的夜景，又似乎什么也没再看。
过了不知多久，他挪动步子，走向酒柜。
拿出一瓶威士忌，打开，倒了一杯。
回到窗边，一杯酒不知不觉喝完，他心头那莫名的烦躁感，并未减去半分。
三秒后，季伏城放下酒杯，走出房门，在程阮门口站定，抬起手，顿住，停了两秒，才落在门上。
贺祁宇停下话音，问程阮：“好像有敲门声，你听到了吗？”
程阮正专心听贺祁宇说话，没听到。
她摇头：“没有。”
贺祁宇准备继续说，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清晰地传进两人的耳朵。
“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程阮疑惑。
贺祁宇坐在离门更近的位置，说：“是你助理吧。”
“应该不是。顶楼没有卡上不来，她想上来，得我下去接她才行。”
贺祁宇也疑惑了：“那会是谁？”
程阮成了软骨头，窝在沙发的拐角，半点也不想动，撺掇贺祁宇：“你去看看猫眼。”
贺祁宇一摊手：“为什么我去。”
程阮仰脸，一双眼诚恳地看着他，郑重地道：“感谢你
。”
贺祁宇被程阮这副样子逗笑，站起了身，走到门边，打开猫眼盖子，看过去，愣住。
“季伏城？”
“你说什么？”贺祁宇声音小，程阮没听清。
贺祁宇走回客厅门口，告诉程阮：“是季伏城。”
程阮惊讶又疑惑：“季伏城？他来找我做什么。你去问问他有什么事，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好了。”
贺祁宇回到门边，拉开门，对上了季伏城那冰冷淡漠的视线。
季伏城眼睛半眯起。
果然是贺祁宇。
贺祁宇脸上扬起玩世不恭的笑：“季影帝？你有什么事？”
季伏城的眉心皱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悠悠地开口：“我住隔壁，电视遥控器不见，想借程阮的用一下。”
“这么晚还看电视？不过这种事你是不是应该找前台，而不是程阮。”
没想到贺祁宇的思维转得这么快，季伏城滞了瞬，才回答：“跟前台通过电话，她们在忙，过会儿派人上来，让我先借隔壁的用一下。”
“你等会儿，我问问程阮。”
贺祁宇折回客厅，问，“季伏城借遥控器，给他吗？”
程阮想尽快把季伏城打发走，指了一下桌上：“在那儿，给他好了，我没时间看电视，跟他说不用还了。”
贺祁宇把遥控器给了季伏城，说了句不用还，退回房间，关上门。
季伏城垂眸看着手里的遥控器，在门口凝了几秒，才迈出步子，回自己房间。
遥控器随手放在桌子上。
桌子的另一端，平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遥控器。
怎么会想出这么个理由，太拙劣了。
拙劣到他甚至没机会踏进房间里。
贺祁宇回到沙发处，继续和程阮聊剧本。
程阮强打起精神，认真听，并没有太在意刚才季伏城突然敲门的小插曲，更不知道，此刻的季伏城，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坐立难安，胸口闷闷的，鼓胀着他从没感受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的眉眼越来越冷，仿若凝上了一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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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赫然写着：贺祁宇去程阮家探望，逗留六小时之久,深夜才离开,两人在楼下依依惜别。
程阮看着照片，有点无语：“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俩依依惜别了。还有，照片只放贺祁宇进我家,和离开我家的。怎么不放我九点多才到家的照片。掐头去尾，故意夸张渲染，引人遐思。这些人为了博眼球引话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程阮把手机还给刘佳佳,心里有些烦。
老旧小区,门岗形同虚设。
时不时就有人蹲守在小区拍她,让她感觉毫无隐私可言。
她总不能因为这些无聊的人，和贺祁宇绝交,不再往来吧。那倒是不会再跟贺祁宇传绯闻,可他们依旧会盯着她不放,传她和其他人的绯闻,除非她身边不出现任何异性。
程阮觉得可笑。
想了想，还是得尽早搬家。
可是房子还得走过户手续，等段时间才能真正归属于她。拿到手后,还需要装修,又不知多久才能正式搬进去。
哎，应该早点买房的。
程阮和刘佳佳在聊热搜时，剧组的其他人也在窃窃地议论。
“贺祁宇昨晚在程阮家呆了六小时。我去，六小时啊。”
“程阮和贺祁宇在一起多少年了，怎么还不公开？”
“没公开说明没在一起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公司不让他们公开呢。”
“听你这么一说，想想，有可能。”
议论声传进季伏城耳中，季伏城清冷的目光投向程阮。
她说约了人，一收工便急匆匆地离开，那个人是贺祁宇？
冯宇低头浏览手机，飘到季伏城身旁，也加入了八卦大军：“程阮和贺祁宇到底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啊，好好奇。”
季伏城冷冷看他：“好奇你怎么不去问。”
冯宇撇了下嘴：“你不是老说我爱问东问西，让我当记者去嘛。我为了守住自己经纪人的职位，决定以后听从老板的教诲，少说话，多做事。”
季伏城：“……”
不让你问的时候你乱问，让你问，你又不问了。
季伏城不再理会冯宇，视线又回到程阮身上，眉心缓缓蹙起。
晚上十点，拍完收工。
程阮一上车就瘫倒，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垂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
眼珠滚动几下，艰难地睁开，眼前映着刘佳佳的脸，她脸上染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刘佳佳见程阮醒来，指了指前方，让程阮看：“怎么办，小区里聚集了好多记者。估计都是来蹲你和贺祁宇的绯闻后续的。”
程阮稍清醒了些。
刘佳佳问程阮：“你还下车吗？”
可以想象，只要程阮一下车，那帮人便会如饿狼般围拢过来，把程阮生吞活剥。
程阮愣了片刻，摇头：“不能下车。”
她怕自己一现身，这帮人拍了她之后，会引来更多的人来蹲守。
说不定还会有人跟踪她，希望挖到她更多的所谓“绯闻”。颁奖典礼后台，作品没人问，绯闻问的人倒不少，可见，他们只关注这些。
她倒不怕被瞎写，传绯闻。
主要电影还在保密期。如果被跟拍，不小心把她拍电影的消息给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刘佳佳第二次问程阮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先离开小区再说。”
因为程阮这辆车停在原地的时间有些久，又不见有人下来，引起了几个记者注意，朝车子走过来。
程阮慌忙蹲下，催促司机：“快开车。”
司机对小区熟悉，快速倒车，掉头。
记者愈加觉得不对劲，开始跑起来时，车子已绝尘而去。
离开小区，程阮才有了时间思考。
不能回家，至少拍电影的这段时间，不能回去。
不能给那些人跟拍自己的机会。
可不回去能去哪呢？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去住剧组安排的酒店。
那里是最安全的，离片场也更近。
她打电话给导演，说明了情况。
为保险起见，导演特意派了辆
车，去接她。
接她的司机确保没人跟踪，让程阮和刘佳佳快速钻进他车里，带她们去酒店。
导演叮嘱程阮，这段时间都不要坐自己的车了，省得车牌号被记住，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往返片场，可以搭剧组的车。
程阮被安排住在顶楼套房，有专用电梯通往顶楼，刷卡才能使用，增加了私密性。
折腾了这么一遭，时间已过凌晨。
走进房间，程阮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这段时间回不了家了。
李娟忧心地叮嘱她几句，问她用不用把生活用品给她送去。她说不用，衣服和生活用品都可以现买，省得妈妈过来时，被盯上。
结束和妈妈的通话，程阮去卫生间卸去脸上的妆容，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床边，踢掉鞋子，把自己摔在床上，闭起眼睛，很快睡去。
早上，刘佳佳的电话把她唤醒。
刘佳佳没有卡，上不了顶楼，怕她睡过头，只能用这种远程的方式，叫她起床。
程阮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说了句起了，挂掉，手撑着床，慢慢爬起。
爬起后，就那么坐在床上，头耷拉着，又怔了一会儿，才下床，习惯性地往前走，想去卫生间。
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四周的陈列摆设陌生。
反应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在酒店。
五分钟后，刘佳佳又打来了催促电话。
程阮告诉她马上下来，随手拎起外套，快步走出房间，身体一转，看到电梯闪进去一个人，门正在缓缓合闭。
“等我一下。”她小跑起来。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电梯门稍一停顿，又朝两边开启。
程阮冲进去，低头喘着粗气，对里面的人说了句谢谢。
大清早的，身体还没被唤醒，跑几步就有些累。
“不客气。”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落下。
程阮抬起头，对上季伏城冰冷的视线，滞了一瞬，移开。
眼睛移开的同时，身体也移开，拉开和他的距离。
季伏城竟然也住在这一层。
不过他以他的名气和资历，片方会把他安排在顶楼套房也
不奇怪。
她只是没想过这件事而已。
季伏城看着程阮单薄的背影，又看向她拿在手里的外套：“衣服不穿上吗？天气凉。”
程阮不理会他。
他视线上移，看向程阮的脸。
程阮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她好看的脸颊，那脸颊上还有几个白点。
季伏城提醒她：“你脸上沾了东西。”
程阮站着未动，仿佛没听到似的。过了会儿，她才抬手拂了下脸上的发丝。
“不是头发。”
程阮转脸，凑向电梯墙壁，仔细看。
牙膏！
她刷牙时太匆忙，溅到脸上都没注意到。
急忙擦拭掉，站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电梯内沉默下来。
程阮眼睛看向前方，只希望电梯快点到楼下。
可不知为何，电梯速度变得缓慢，迟迟未到一楼。
正在她疑惑时，忽的，身后季伏城清冷的声音又响起：“你跟贺祁宇……”
“对了，贺祁宇。”听到贺祁宇三个字，程阮忙拿出手机，给贺祁宇打电话，让他不要再去家里找她。
“怎么了？”电话里贺祁宇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
“有记者在我们小区守着。”
贺祁宇也看到了热搜：“偷拍的人还没走？”
“不是。来了更多记者，少说十个。”
正说着，电梯到达，程阮走出。
“你可下来，车已经等着了。”刘佳佳迎上前，看到季伏城时，脚步顿了下，“季伏城老师，早，早上好。”
僵硬地打了声招呼，拉起程阮就走。
程阮边跟着刘佳佳往前走，边说：“等你看完了剧本，可以来剧组的酒店找我。记得遮严实点，别让人认出你。”
贺祁宇笑出声：“我保证遮得连我妈都认不出。”
两人走到车边，刘佳佳帮程阮拉开门。
程阮挂了电话，弯身进入。
七座的商务车，只剩下两个位置。程阮在一个空位上坐下，刘佳佳紧跟着进入，关上门，坐上另一个。
车子发动。
车里坐着的是几位配角。程阮突然坐进来，他们始料
未及，都僵住。
连空气也似乎凝固。
程阮不是应该坐自己的保姆车吗？怎么会屈尊，跟他们一起挤。
她可是名声正盛的新晋影后啊。
坐在程阮身旁的那个人，紧张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蹭去掌心的汗。
程阮没觉得什么，扬起礼貌的笑，跟大家打招呼。
她主动开口，让车子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不少。
他们没想到，程阮这样的大明星，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副驾驶坐着一位束着高马尾的清丽女生，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程阮一眼。
转头，热情地跟程阮打招呼：“程阮，你好，我叫李雪菲，在这部剧里饰演喜欢男主角的那位女同事。很喜欢你演的戏，请多关照。”
“你好。那我们之后是有对手戏的，也请你多关照，”程阮客气地跟李雪菲点了下头。
李雪菲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不敢，还是请您多关照。”
“那就彼此关照好了。”程阮笑。
李雪菲回过头，敛起笑容，眼睛飘向后视镜，看着程阮。
程阮好幸运，年纪轻轻就爆火不说，还当上了影后，跟季伏城演爱情片。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幸运呢？
她这样思忖着，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十分钟，车子到达片场，大家依次下车。
季伏城的车比程阮早一分钟到达，此刻他看到程阮从剧组的车里下来，微微愣了神。
冯宇也注意到，吃惊：“程阮怎么坐剧组的车来？早知道，应该让她坐我们的车，我们的车空间大。”
冯宇说的后半句，也是他的想法。
程阮并没注意到季伏城，自顾自往前走。
身侧没了旁人，刘佳佳终于迟来的感慨出一句：“刚才在酒店，你从电梯下来，我一抬头，看到季伏城，吓了一跳。他的表情冷得可怕。”
程阮淡声道：“他不是一直都那样，冰山扑克脸。”
话音未落，刘佳佳扯了扯程阮衣袖，压低声音道：“别说了，我们越来越靠近季影帝，再说他会听到。”
程阮耸耸肩，无所谓：“他听就听到好了。
”
无非让他多讨厌自己一点。
校园部分已拍完，今天开始拍职场部分。
这一段讲毕业旅行时分手的男女主，在职场相遇，慢慢走向复合的故事。
每天的生活就是拍戏拍到筋疲力竭，回酒店倒头便睡。
忙碌到仿佛没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过去了几天，程阮接到贺祁宇的电话，告诉她剧本已看完，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去跟她聊。
程阮叹了口气：“我只有睡觉的时候有空。”
“这么辛苦，那等你拍完我们再聊？”
“当然不行，你今晚过来吧，酒店地址我发给你。”
事情得往前推进，不然一拖再拖，她什么时候才能把《恋恋长空》变成一部作品。
末了，程阮不忘再提醒贺祁宇一句，遮严实点。
晚上，贺祁宇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去往程阮所在的酒店。
他全副武装，口罩、墨镜、棒球帽，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到酒店，贺祁宇在车里等待程阮，不多时，程阮打电话给他，他走下车，往酒店门口走。
刘佳佳在门口等他，带他进大厅。
这个时间大厅几乎没人。
程阮打着哈欠，坐在休息区睡眼朦胧。
见贺祁宇过来，手撑着沙发扶手，站起了身。
刘佳佳功成身退，回自己房间，程阮和贺祁宇往顶楼专用电梯走。
这时，季伏城和冯宇踏进了酒店。
冯宇先看到的程阮，指了一下：“那不是程阮吗？怎么身边还跟着个男人。”顿了下，“你觉不觉得，那个男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闻言，季伏城眼皮掀起。那样的身高和体型，有点像……
在季伏城脑海中浮现的名字被冯宇说出：“好像是贺祁宇啊。这两人不会真的在……”
“一起”两个字没说出，冯宇注意到季伏城加快了步伐。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冯宇刚要追，忽想到他和季伏城并不在同一层，搭乘的电梯也不同，作罢，拧身，往普通客用电梯去了。
季伏城尽管步伐加快，可还是没赶上电梯。
他走到电梯口，
按下上行键，希望刚合闭的门能打开，可门毫无动静，电梯已开始往上走，楼层数字在不断变化着。
最后在顶楼停下，停了会儿，开始下行。
等季伏城到达顶楼时，走廊早没了两人的身影。
季伏城的脚步在程阮门口定住，迟滞几秒，才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里，程阮脱去厚重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橱。
贺祁宇也除去全副武装，随手扔在门边的桌子上。
两人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贺祁宇从提在手里的双肩包中拿出剧本，在茶几上摊开，认真地跟程阮探讨起来。
这几天，贺祁宇不仅看了剧本，还把原著看了一遍。
要么不做，做了就得尽力做好，也相当于提前做功课，为拍摄做准备了。
隔壁，季伏城打开门，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踱到窗边。
眼睛空茫地盯着一个点。
似在看窗外辉煌的夜景，又似乎什么也没再看。
过了不知多久，他挪动步子，走向酒柜。
拿出一瓶威士忌，打开，倒了一杯。
回到窗边，一杯酒不知不觉喝完，他心头那莫名的烦躁感，并未减去半分。
三秒后，季伏城放下酒杯，走出房门，在程阮门口站定，抬起手，顿住，停了两秒，才落在门上。
贺祁宇停下话音，问程阮：“好像有敲门声，你听到了吗？”
程阮正专心听贺祁宇说话，没听到。
她摇头：“没有。”
贺祁宇准备继续说，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清晰地传进两人的耳朵。
“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程阮疑惑。
贺祁宇坐在离门更近的位置，说：“是你助理吧。”
“应该不是。顶楼没有卡上不来，她想上来，得我下去接她才行。”
贺祁宇也疑惑了：“那会是谁？”
程阮成了软骨头，窝在沙发的拐角，半点也不想动，撺掇贺祁宇：“你去看看猫眼。”
贺祁宇一摊手：“为什么我去。”
程阮仰脸，一双眼诚恳地看着他，郑重地道：“感谢你
。”
贺祁宇被程阮这副样子逗笑，站起了身，走到门边，打开猫眼盖子，看过去，愣住。
“季伏城？”
“你说什么？”贺祁宇声音小，程阮没听清。
贺祁宇走回客厅门口，告诉程阮：“是季伏城。”
程阮惊讶又疑惑：“季伏城？他来找我做什么。你去问问他有什么事，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好了。”
贺祁宇回到门边，拉开门，对上了季伏城那冰冷淡漠的视线。
季伏城眼睛半眯起。
果然是贺祁宇。
贺祁宇脸上扬起玩世不恭的笑：“季影帝？你有什么事？”
季伏城的眉心皱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悠悠地开口：“我住隔壁，电视遥控器不见，想借程阮的用一下。”
“这么晚还看电视？不过这种事你是不是应该找前台，而不是程阮。”
没想到贺祁宇的思维转得这么快，季伏城滞了瞬，才回答：“跟前台通过电话，她们在忙，过会儿派人上来，让我先借隔壁的用一下。”
“你等会儿，我问问程阮。”
贺祁宇折回客厅，问，“季伏城借遥控器，给他吗？”
程阮想尽快把季伏城打发走，指了一下桌上：“在那儿，给他好了，我没时间看电视，跟他说不用还了。”
贺祁宇把遥控器给了季伏城，说了句不用还，退回房间，关上门。
季伏城垂眸看着手里的遥控器，在门口凝了几秒，才迈出步子，回自己房间。
遥控器随手放在桌子上。
桌子的另一端，平躺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遥控器。
怎么会想出这么个理由，太拙劣了。
拙劣到他甚至没机会踏进房间里。
贺祁宇回到沙发处，继续和程阮聊剧本。
程阮强打起精神，认真听，并没有太在意刚才季伏城突然敲门的小插曲，更不知道，此刻的季伏城，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坐立难安，胸口闷闷的，鼓胀着他从没感受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他的眉眼越来越冷，仿若凝上了一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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