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共枕_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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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共枕

  楚熹年见楚焦平朝自己走来,脚步微微一顿,心知是自己刚才举动引起了他怀疑。却没有主动开口,而是静等他发问。

  “二弟,你……失忆之后真变了很多。”楚焦平心中疑惑地方太多,以至于根本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吐出这么一句情绪复杂话。

  楚熹年静默一瞬,而后道“是么,其实从前事我已经记不大清了。”

  楚焦平到底顾及着这是谢镜渊府邸,未免引起怀疑,他并没有与楚熹年说太多话“母亲很是担心你,不过证明此事与你无关就好,你在将军府过得如何?”

  过得如何?

  整座将军府最不能惹人就是谢镜渊,不过他不会主动找事,多数时候都一个人病恹恹待在房里,所以楚熹年日子其实过得不错。

  但对着楚焦平肯定不能这么说。

  楚熹年淡淡一笑,给了一个折中回答“谢镜渊对我已然有几分信任了……”

  所以,

  “晋王那边不必再派杀手过来,东西我来取便好。”

  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例如那份军部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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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身为主角效忠对象,麾下一定会有许多能人异士。昨日死那三名细作其实只是派来打前站,真正高手在后面。将军府虽有汤池之固,却也未必抵挡得住。

  倒不如楚熹年主动给一份假名单将他们糊弄过去,也好免去一些后续麻烦。

  楚焦平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压低声音道“你真能拿到名单?”

  楚熹年颔首“兄长今夜等我消息便是。”

  自昨日楚熹年提起说要换个地方住,谢镜渊就让人将一应物事搬到了余痕阁。此处格局与之前小院相差不大,唯一不同,大概就是那放置着许多机密信件书房。

  楚熹年只看一眼,就淡定收回了视线。他沐浴完毕,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白衫,盘膝坐在床尾,慢慢摊开了一卷银针,声音温和道“将军,今日还是我替你施针吧。”

  楚熹年不替他扎针也不行了。昨日那胖墩墩小药童被谢镜渊打哭之后,说什么也不肯来。偏偏万济邈还在研究解药,在药庐闭门不出,已经到了废寝忘食地步,哪儿有心思抽空过来施针。

  谢镜渊屈膝坐在床沿,正在擦他那柄落渊剑。宝剑需得时时擦拭,不能蒙尘。他似乎很喜欢擦拭各种兵器,不是剑,就是弓,要么就是匕首。

  谢镜渊睨了楚熹年一眼“你今日对那尸体又摸又揉,还想来替我扎针?”

  这话便说得冤枉了。摸是摸过,“揉”字却作何解释?他是去验尸,又不是去做别。

  楚熹年闻言低头,一本正经看了看自己手,反问道“怎么,将军是怕我对你也行此举动,嗯……?”

  后面一个字是鼻音,衬着他低沉磁性音色,莫名让人耳膜发痒,心脏滚烫。

  谢镜渊没有戴面具。他侧目看向楚熹年,狭长幽深眼在烛火照耀下多了两簇意味不明野火。右边侧脸愈发显得骇人,让人不禁再次好奇,这伤到底是如何留下。

  “呵……”

  谢镜渊仿佛不把楚熹年吓一跳誓不罢休。他倾身靠近楚熹年,在对方耳畔阴阴凉凉低语出声。像毒蛇吞吐芯子,撩人又危险。

  谢镜渊一字一句问道“你敢吗?”

  楚熹年睨着谢镜渊近在咫尺脸,只觉得对方微微上扬唇角好似在嘲讽什么东西。于是伸出手,用指尖在谢镜渊受伤右脸缓慢轻划而过,声音低沉,笑着反问道“有何不敢?”

  半透纱帐垂下,红烛摇曳,晕出暖黄光。他二人身形从外间看去只能瞧见两抹虚影,就像逐渐融化蜡,消融在这无边旖旎中。

  谢镜渊下意识偏过头,掩去了那伤。他颈间戴着一条红线系玉,此时不慎露了出来,楚熹年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字——

  兰亭。

  “是你表字吗?”楚熹年伸手捏住了那块玉,只能得出这一个解释。

  谢兰亭,名字倒是极好听。

  谢镜渊没想到他会注意这块玉,下意识抬手想夺回来,但不知为何,在半空中又僵住,慢慢落了下去——那是一个想阻拦,但又挣扎放弃矛盾动作。

  “……”

  谢镜渊什么都没说,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等楚熹年看够了,这才把玉重新塞入领口,掩在衣襟下。

  谢镜渊见楚熹年一副若有所思样子,怕他猜出些什么,冷笑了一声,眯眼威胁道“你知不知道,见过这块玉人都得死。”

  楚熹年淡淡挑眉“既然这玉不该被旁人瞧见,将军又为何要带在身上?”

  “……”

  谢镜渊闻言一窒,他盯着楚熹年,半天也没说一句话。末了窸窸窣窣转身背对着楚熹年,三两下解开了自己衣裳,听不出情绪道“扎针。”

  刚才那句话不知哪里触到他,谢镜渊浑身紧绷得厉害。

  楚熹年没有立即施针,右手落在他肩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揉着。谢镜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出声问道“你会验尸?”

  楚熹年笑了笑“自然不会。”

  一个富家公子习文会武都不稀奇,会验尸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他没承认。

  谢镜渊抬眼,目光暗沉沉盯着远处,勾唇道“那你如何知晓杀九娘人是名高手?”

  “三十四道剑伤,深浅全部一致,难道不算高手吗?他要么是名剑客,要么是名厨子。”楚熹年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玩笑。

  谢镜渊今日远远见过那尸体,他是兵刃行家,闻言似笑非笑补充道“说不定还是名惯使双剑人。”

  楚熹年闻言动作一顿,从后面靠近他,笑着道“将军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他这个动作,像是从后面将谢镜渊拥入了怀中,肩膀紧挨着对方后背,传递间带来了些许温暖。

  谢镜渊垂眸,指尖动了动,心思有一瞬间挣扎,但慢慢又安静了下来,指尖也重新归于平静。他默许了楚熹年有些放肆动作,轻笑道“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怎么,猜出凶手是谁了?”

  楚熹年确实有些眉目。

  今日对于凶手种种猜测,让他想起了《千秋封侯》原著中曾经出现过一名配角人物。只是剧情改变得太大,他并不十分确定。

  楚熹年道“也许吧,明日我想去京郊看看。”

  谢镜渊身形一顿,睨着他阴恻恻道“怎么,你也不想活了?”

  这件事幕后主使者摆明了针对楚熹年,他贸贸然前去事发之地,不是找死是什么?京城那么多双眼睛,他但凡踏出将军府一步,便会被立刻盯上。

  楚熹年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我打算晚上去,避人耳目。”

  谢镜渊语气凉凉道“是么,那你倒是很聪明。”

  这句话加上语气翻译一下,其实是你蠢死了。

  谢镜渊后面没再说话,身形慢慢松缓下来。楚熹年一边给他施针,一边道“此事未必是针对我。”

  谢镜渊指尖轻轻弹动“不是针对你,难道还是针对我?”

  楚熹年却道“八九不离十。”

  虽然桩桩件件事都指向楚熹年。但他不看表面假象,只看背后关系利害。楚熹年一介纨绔子弟,旁人针对他有什么用,只可能拿他当枪使,去牵动其背后势力。

  楚熹年被有心之人诱骗逃婚,丢脸可是谢镜渊。

  谢镜渊闻言狠狠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二人都各怀心事。楚熹年见时辰差不多了,下床将银针放好。睨着内室中间香炉,思忖片刻,脚步顿了顿,忽然对谢镜渊道“将军。”

  谢镜渊正在穿衣裳,闻言看向他“说。”

  楚熹年从旁边香盒匣子里取出一小方褐色香料,垂眸道“我今日瞧了那尸体,心中甚感不安,恐彻夜难眠,能否燃些助眠用安神香?”

  自出了下毒事后,谢镜渊便对这种东西很是敏感。他闻言视线扫了过来,眉梢微挑“怎么,你怕得睡不着?”

  他怎么没看出来楚熹年哪里害怕。

  楚熹年摇头,笑了笑“不怕,只是心思有些乱,将军若不喜欢话,那便算了。”

  他说着,就要将香料盒子放回去,却听谢镜渊道“随你。”

  楚熹年下意识抬眼,却见谢镜渊已经躺下休息了。纱帐轻微晃动,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瞧见一抹朦胧人影。

  楚熹年原以为会多费些口舌,却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答应了。他掀开香炉盖子,慢慢挑了一匙安神香进去,眼见烟雾袅袅催生而起,低声自言自语道“将军,心软其实不是好事……”

  他发现了,谢镜渊其实很心软,这是否也是后来导致他一败涂地主要因素?

  谢镜渊没有回答。他大概没觉得楚熹年在对自己讲话,毕竟“心软”这两个字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两缕寡白烟雾从香炉兽口中缓缓吐出,又在空气中散去无痕。外间夜色黑沉,仅有佩剑护卫在来回巡视,鳞甲相撞,发出轻微声响。

  楚熹年一个人坐在榻边,用帕子掩住了口鼻。因为他燃不是安神香,而是让云雀想办法弄来迷魂香。未免谢镜渊怀疑,他仅燃了一点点,但普通人嗅到依旧会头脑昏沉。

  室内静悄悄一片。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楚熹年猜测谢镜渊应该睡着了,这才慢慢起身,吹灭了蜡烛。

  烛火一灭,冒出一股青烟。内室顿时陷入黑暗,仅能凭借窗外月光依稀瞧见物件摆设。

  楚熹年静悄悄走到书房,然后仔细寻梭着里面角角落落。最后终于发现博古架上一尊兽耳瓶上有些许微弱荧光痕迹,他用指尖摸了摸,最后确定是自己偷偷撒在谢镜渊袖口上萤石粉。

  这个花瓶有什么特殊吗?

  楚熹年试着拿起,结果兽耳瓶像是被固定住了似,纹丝不动。他眉梢微挑,轻轻转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书桌底下似乎有什么动了动。

  “……”

  楚熹年恐谢镜渊发现,维持那个姿势半晌都没动,见里面躺着人没有动静,这才缓缓俯身,结果发现底下地砖有一块陷落了进去。

  古人机关不外如是了,转转花瓶,基本上都能打开密室。后世人也许觉得稀松平常,但在这个没有高精度工具辅助时代,已然是巧夺天工了。

  楚熹年掀开地砖,发现了里面藏着名册。他一张张翻阅,上面墨色字痕在月色下无所遁形,足有二十多张,其中四品以上郎将便有六名。

  这些人都是谢镜渊日后协助太子造反心腹。

  楚熹年挑了几个无关紧要名字记住,却又觉得没有一名高阶军官缺少可信度。正犯愁,目光不经意一扫,“武席良”三个字却陡然跳进了视线。

  自古位高权重者,麾下跟随者无数,却难免出几个反水叛徒,谢镜渊也不例外。在《千秋封侯》原著中,谢镜渊后期造反,曾有一名部下偷偷反叛,投入晋王麾下,并泄露了他囤积私兵事,就是这个四品中郎将“武席良”了。

  这个人物看来还没被蝴蝶掉。

  楚熹年笑了笑,将东西原样放回去,然后擦掉了上面萤石痕迹。他从桌上抽了张纸,用提前准备好炭笔在纸上飞速记下几个名字,其中就有武席良,然后叠成小纸片,塞入了袖中。

  做完这一切,他熄掉了香炉里迷魂香。然后披着衣裳走到门边,将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九庸正在院子里巡视,见状脚步一顿,目光鹰似看了过来。他虽未言语,但很显然,他怀疑楚熹年有不法举动。

  云雀见楚熹年出来,想起他对自己吩咐,故意上前一步问道“公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楚熹年淡淡嗯了一声“明日我有事出城,你记得提前备好车马。”

  云雀闻言点头应是,但不知想起什么,又神情为难道“公子,奴婢……奴婢身子不适,想去看看大夫。”

  楚熹年很好说话。他闻言转身折进屋内,取了一袋碎银子,不着痕迹将纸片塞进去,将钱袋收紧,然后递给云雀“去吧,莫要耽误了差事。”

  “谢公子。”

  云雀收好银子,转身朝着院外走去,然而未走两步便被人拦住了,抬眼一看,却是九庸。

  九庸眼中是毫不掩饰怀疑“你出去做什么?”

  云雀闻言气得暗自咬牙,面上却微微蹙眉,捂着肩膀,装出一副疼痛难忍样子道“我肩膀疼,出去瞧瞧大夫,怎么,这也不行?”

  九庸语气冷酷“你难道不知将军府有规矩,一旦入夜,奴仆不可擅自出府。”

  云雀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跺跺脚,直接一把推开了他“那是你们将军府规矩,我是曲阳侯府人,你管不着!上次打了我一掌,还嫌不够么,有本事就一剑杀了我!”

  天天就知道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雀语罢头也不回朝外走去,身形很快消失在小径尽头。九庸见状握剑手紧了紧,几经犹豫,到底也没追上去把人拦住,皱眉继续巡视了。

  楚熹年站在窗边,见云雀成功离去,这才收回视线。他下意识看向内室,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不动声色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谢镜渊该不会醒了吧?

  楚熹年静悄悄走到床边,正准备伸手试探一下,然而指尖刚刚碰到谢镜渊,便被人一把攥住了——

  “你做什么?”

  一道冷冷声音在黑暗中陡然炸响,细听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困倦。

  楚熹年心脏一紧,却若无其事道“我睡不着。”

  谢镜渊慢慢松开了他。

  楚熹年手腕失去钳制,在旁边矮桌寻到火折子,重新点燃了蜡烛。一豆灯火亮起,晃了晃,又重新将里面照得亮堂堂。

  谢镜渊睁眼看着他“进来做什么?”

  楚熹年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醒,在床边落座,随便寻了个理由“我一个人在外间有些睡不着。”

  谢镜渊刚醒,闻言皱了皱眉“你害怕?”

  今日那尸体确实吓人。

  楚熹年摇头,侧脸在烛光下更显俊秀“睡不着罢了。”

  谢镜渊心想那不就是害怕?他见楚熹年大半夜不睡觉,盯着床顶思考片刻,而后皱眉翻身,躺到了里面。

  楚熹年不明所以“将军?”

  谢镜渊眉头皱得更紧了“躺上来,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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