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 凶神巢？
李成业紧紧盯着陆念情，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可偏偏陆念情的神色变化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得让人觉得他之前所说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成业努力保持平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的‘有些事情’，又是指什么？”
陆念情轻轻拈碎一片雪花，淡然道：“九殿下，何必再明知故问。高沂的事情，我了解的可不少。皇室的那些龃龉，用些心思调查，还是能够知道的。”
李成业再次沉默，眸底深处能够感觉到波澜迭起。
陆念情却是在此刻蹙起了眉：“九殿下，你是聪明人，我想应该不用我再说下去了。”
李成业闭上眼，片刻后才长叹一声：“陆念情，有时候，你真的很可怕，让人感觉不出到底是仙是魔。”
陆念情笑了。
他摇摇头，悠悠道：“仙魔何别？此心都是一样的。”
李成业神情复杂：“既然你最后所求是此，之前何必说那些话，铺垫这么久。难道这便是你所谓的直切主题？”
这一刻，陆念情却是神情微肃，认真道：“九殿下，你要明白，燕与高沂的合作，燕与你的合作，那是不一样的。现在，我们是想要寻求与你的合作，想要一位真正可靠而有能力的盟友。”
李成业略感恍惚。
原来，话术的微妙分别在这里。
重要的，不是燕与高沂的合作。
重要的，是燕与他的合作。
作为高沂最出色的皇子，李成业并非是没有魄力和决断的人。
该做选择的时候，犹豫是最无用的。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好，你说的合作，我应下了。无论是燕与高沂，还是燕与我。”
“不必回去商榷了？”陆念情的目光泛着些许玩味。
“不必了。”李成业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来寻求与燕的合作，本就是由我力主，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甚好。”陆念情轻轻一拂袖子，微笑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聊些更细节的事情了。”
这是一场有关高沂国运以及大燕未来走向的谈话，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
一方，是大燕少主，拥有无与伦比的大局观和敢于拼杀的决厉。一方，是高沂皇子，手握高沂主要的军力，更有着奋发向上的进取之心。
他们的这场谈话，几乎潜移默化地就决定了未来的很多事情。
首先，便是高沂的格局。虽然高沂国主李明轩一厢情愿地希望未来的高沂能够以李成则主内、李成业主外，但事实这种和谐根本实现不了。当李明轩天真地以为李成则和李成业关系不错的时候，两位皇子其实早已明争暗斗很久了。原本因为李明轩尚在的缘故，两人还很给面子地维系着表面的相敬相亲，可自从高沂军从东辽州败退后，李明轩也突然染上了重疾，这自然就成了一个导火索。李明轩因病无法理事，国政交给了李成则，至此，李成则不再掩饰自己对李成业的抗拒与打压，雷霆出击，扫荡了李成业的许多势力，甚至将手伸进了军方。到了这地步，有些人已经在猜测，李明轩重病是否与李成则有关。李成业尽管手握军权，但还是感到力有不逮，他直觉与观察都在告诉他李成则恐怕还藏着后手，是以他才会顶着压力借着攻克弼山关之机提出与燕展开进一步的联合，并且亲自赶赴谌海，为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影响，稳固实力，以觅与李成则抗衡之机。而现在，李成业显然已经得偿所愿。不仅如此，他算是完全获得了大燕的支持。并且，这种支持只属于他一人。这样一来，李成业就可以不用顾忌李成则的后手，而不必再畏畏缩缩，可以和其正面对抗了。
其次，便是和东瀛的关系。高沂和东瀛的联系并不简单，而有着错综复杂的因果在其间。高沂朝堂既然有了李成业派和李成则派的划分，东瀛方面当然也就相应有了站队。与李成则亲近的，是东瀛的伊邪纵刀流。当初，在连州城袭击陆念情和洛海棠、其后又被紫袍人救走的三个人，就是伊邪纵刀流中的高手。不过，那时候的局，按照陆念情的判断，准确得说，应该不是高沂方面布下的，高沂恐怕只是充当了跳板的作用。此间的曲折，意味着，李成则背后除了伊邪纵刀流，恐怕还有别的势力。这也就证明了李成业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而李成业这一方，所亲近的东瀛势力，便是与伊邪纵刀流齐名的北天十歧宫。至于东瀛三大势力中剩下的青芦坊，显然无意与外界有太多的接触，一直保持着中立。事实上，陆念情此前所说并没有错，高沂方面，无论是李成业还是李成则，因为修行者上的差距，对于东瀛一直颇多忌惮。陆念情答应从李成业手中承起与东瀛方面的接洽，确实可说是帮其消除了很大的一部分忧虑，并且其实质上并没有损失。对于陆念情来说，想要和东瀛方面取得联系，借助其力量并不是主要原因。毕竟，东瀛之中不乏对中土华夏深含异心之辈，无论燕、楚或秦，对此都保有着足够的警惕。友好的往来自无不可，若有狼子野心，却是虽远必诛。所以呢，陆念情以高沂为桥梁联系东瀛，一方面是为了吸收东瀛修行界中可取之处，并合理地运用其力量，另一方面，却是想要探寻有关大燕起源的事情。大燕开国皇帝燕昭帝陆歧寒就是在东瀛取得天丛云回来，举兵起义，其后来创下燕国百年基业，身边也有东瀛修行者的影子。遥远的过去，陆歧寒在东瀛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建立了怎样的联系？这是陆念情尝试寻找的。当然，还有一重原因，就是想要探明，到底是何人在与东瀛合作。陆念情实在相信，那时候连州城对他和洛海棠布下的杀局并不简单，绝对牵扯了很多秘辛。如能破解，便是拨云见日。
最后，就是大燕的走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谋划，当然不可能只是陆念情一个人的决定。这其实是大燕高层很早就商议好的。至于原因，也都含在对高沂和东瀛会产生的影响中了。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个字罢了。那便是——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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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陆念情的神色变化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得让人觉得他之前所说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成业努力保持平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的‘有些事情’，又是指什么？”
陆念情轻轻拈碎一片雪花，淡然道：“九殿下，何必再明知故问。高沂的事情，我了解的可不少。皇室的那些龃龉，用些心思调查，还是能够知道的。”
李成业再次沉默，眸底深处能够感觉到波澜迭起。
陆念情却是在此刻蹙起了眉：“九殿下，你是聪明人，我想应该不用我再说下去了。”
李成业闭上眼，片刻后才长叹一声：“陆念情，有时候，你真的很可怕，让人感觉不出到底是仙是魔。”
陆念情笑了。
他摇摇头，悠悠道：“仙魔何别？此心都是一样的。”
李成业神情复杂：“既然你最后所求是此，之前何必说那些话，铺垫这么久。难道这便是你所谓的直切主题？”
这一刻，陆念情却是神情微肃，认真道：“九殿下，你要明白，燕与高沂的合作，燕与你的合作，那是不一样的。现在，我们是想要寻求与你的合作，想要一位真正可靠而有能力的盟友。”
李成业略感恍惚。
原来，话术的微妙分别在这里。
重要的，不是燕与高沂的合作。
重要的，是燕与他的合作。
作为高沂最出色的皇子，李成业并非是没有魄力和决断的人。
该做选择的时候，犹豫是最无用的。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好，你说的合作，我应下了。无论是燕与高沂，还是燕与我。”
“不必回去商榷了？”陆念情的目光泛着些许玩味。
“不必了。”李成业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来寻求与燕的合作，本就是由我力主，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甚好。”陆念情轻轻一拂袖子，微笑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聊些更细节的事情了。”
这是一场有关高沂国运以及大燕未来走向的谈话，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
一方，是大燕少主，拥有无与伦比的大局观和敢于拼杀的决厉。一方，是高沂皇子，手握高沂主要的军力，更有着奋发向上的进取之心。
他们的这场谈话，几乎潜移默化地就决定了未来的很多事情。
首先，便是高沂的格局。虽然高沂国主李明轩一厢情愿地希望未来的高沂能够以李成则主内、李成业主外，但事实这种和谐根本实现不了。当李明轩天真地以为李成则和李成业关系不错的时候，两位皇子其实早已明争暗斗很久了。原本因为李明轩尚在的缘故，两人还很给面子地维系着表面的相敬相亲，可自从高沂军从东辽州败退后，李明轩也突然染上了重疾，这自然就成了一个导火索。李明轩因病无法理事，国政交给了李成则，至此，李成则不再掩饰自己对李成业的抗拒与打压，雷霆出击，扫荡了李成业的许多势力，甚至将手伸进了军方。到了这地步，有些人已经在猜测，李明轩重病是否与李成则有关。李成业尽管手握军权，但还是感到力有不逮，他直觉与观察都在告诉他李成则恐怕还藏着后手，是以他才会顶着压力借着攻克弼山关之机提出与燕展开进一步的联合，并且亲自赶赴谌海，为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影响，稳固实力，以觅与李成则抗衡之机。而现在，李成业显然已经得偿所愿。不仅如此，他算是完全获得了大燕的支持。并且，这种支持只属于他一人。这样一来，李成业就可以不用顾忌李成则的后手，而不必再畏畏缩缩，可以和其正面对抗了。
其次，便是和东瀛的关系。高沂和东瀛的联系并不简单，而有着错综复杂的因果在其间。高沂朝堂既然有了李成业派和李成则派的划分，东瀛方面当然也就相应有了站队。与李成则亲近的，是东瀛的伊邪纵刀流。当初，在连州城袭击陆念情和洛海棠、其后又被紫袍人救走的三个人，就是伊邪纵刀流中的高手。不过，那时候的局，按照陆念情的判断，准确得说，应该不是高沂方面布下的，高沂恐怕只是充当了跳板的作用。此间的曲折，意味着，李成则背后除了伊邪纵刀流，恐怕还有别的势力。这也就证明了李成业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而李成业这一方，所亲近的东瀛势力，便是与伊邪纵刀流齐名的北天十歧宫。至于东瀛三大势力中剩下的青芦坊，显然无意与外界有太多的接触，一直保持着中立。事实上，陆念情此前所说并没有错，高沂方面，无论是李成业还是李成则，因为修行者上的差距，对于东瀛一直颇多忌惮。陆念情答应从李成业手中承起与东瀛方面的接洽，确实可说是帮其消除了很大的一部分忧虑，并且其实质上并没有损失。对于陆念情来说，想要和东瀛方面取得联系，借助其力量并不是主要原因。毕竟，东瀛之中不乏对中土华夏深含异心之辈，无论燕、楚或秦，对此都保有着足够的警惕。友好的往来自无不可，若有狼子野心，却是虽远必诛。所以呢，陆念情以高沂为桥梁联系东瀛，一方面是为了吸收东瀛修行界中可取之处，并合理地运用其力量，另一方面，却是想要探寻有关大燕起源的事情。大燕开国皇帝燕昭帝陆歧寒就是在东瀛取得天丛云回来，举兵起义，其后来创下燕国百年基业，身边也有东瀛修行者的影子。遥远的过去，陆歧寒在东瀛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建立了怎样的联系？这是陆念情尝试寻找的。当然，还有一重原因，就是想要探明，到底是何人在与东瀛合作。陆念情实在相信，那时候连州城对他和洛海棠布下的杀局并不简单，绝对牵扯了很多秘辛。如能破解，便是拨云见日。
最后，就是大燕的走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谋划，当然不可能只是陆念情一个人的决定。这其实是大燕高层很早就商议好的。至于原因，也都含在对高沂和东瀛会产生的影响中了。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个字罢了。那便是——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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